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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山,炒青车间。
张勇赤手伸进滚烫的锅中,不停翻动茶叶,锅中蒸腾出屡屡白雾。粗壮的双手骨节分明,手腕、指腹的伤痕在叶片中若隐若现。
车间里十个学徒都在做着同样的事,没人说话,只能听到茶叶在锅中发出“噼啪”的响声。
过了几分钟,张勇露出笑容,叫到:“成了。”
旁的学徒神情不免紧张起来,更加专注自己手下的茶叶。
不多时,十位学徒均炒青结束。
郭清一一捏起几颗叶片,闻气味,观其色,品其味。
几个学徒盯着他一举一动,呼吸都放轻了。
郭清瞥到他们的小表情,心下好笑,他又不是严厉的大魔王,怎么他们这么怕他。
作为站在权利最上层的人,哪怕保留着自己的底色,也依然不可避免的和别人有了距离。
他说说笑笑是亲近,在员工心里他是和蔼可亲的东家;
他坚持产品质量,在员工心里他是严厉细致的东家;
他提高食堂餐饮标准,在员工心里他是善良大方的东家。
总得来说,他是东家。
郭清不像别的地主老爷那样签了卖身契,与大家签的都是活契,员工虽不必担心生死由人,但也害怕随时被赶走。
自打上山以来,流民们俱是拼命干活的架势,生怕惹了老爷不高兴这山上就没了留下的余地,村民们有家有业的,他们什么都没有,离开这里还能去哪呢,没人想去流浪。
炒青车间这十位学徒是郭清历经2月亲自教学指导出来的,以后翡翠山茶叶品质高低全系他们身上。
放下茶叶,郭清满意极了,张勇不愧是他亲自挑选的,这手艺可以说和他不相上下。
其他人的手艺也达到了现代茶园大师傅的水平。
这是他最开始不敢想象的,可见在压力之下,人的潜力是可以挖掘出来的。
“张勇最好,二鸭次之,其他人也不错,都合格了。我宣布,今日起炒青车间学徒正式出师,张勇为车间管事,总领其余人等做好炒青事宜,领管事例银;其余五人要配合张勇工作,领炒青师傅例银;还要继续教授新一批学徒,一人带一个,出师一位赏银五两。”
张勇耳朵嗡嗡的,他好像在做梦,这两个月勤学苦练没有白费。车间里的茶叶没了,他就自己上山去采,他不敢对古茶树下手,只寻那些小树练手。每天都是最早来,最晚走,手上胳膊上不知烫伤了多少次。
东家说他成了管事,他极力憋住眼泪,过去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值了,都值了。
“谢东家,张勇定当全力做好工作,绝不辜负东家厚爱。”
张勇扎扎实实磕了一个响头,惊得郭清呆了一瞬,连忙扶起他,谁知后面的人跟扎葱似的跟着跪下,还有呜呜哭起来的。
“谢东家,谢东家。”
叫他们怎么不激动呢?出师了就代表掌握了关键工艺,从此再也不用担心被赶下山去,还会受人尊重,人人叫一声师傅。
这场面太催泪,郭清好生安抚一番,火速撤离现场,还是把地方还给他们吧。
距离过年没有多久,两界时间差不多,郭清已经答应张胜男在茶园过节,翡翠山这里只好让彭子修安排。
除去村民们,山上也有小二百人,想要热热闹闹过个节,当真要操心好多事。对于没有家庭家业的员工来说,组织是一个可以团结依靠的集体,他们对过年的热切期盼,郭清可以想象理解。
想到这,他难免有些愧疚,大手笔的给他们留下许多现代买来的鸡鸭鱼肉,糖果水果等。
啊,郭清摇头,这左拥右抱的渣男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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