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皱着眉头,一时弄不清这场争执是与案情有关,还是崔老爷、姨娘母子之间的小乱子。
云姨娘讲得起劲,放下茶碗绘声绘色地形容道:&ldo;啧啧啧,那一巴掌,啪‐‐地那么一声,哎哟,听得我都脸疼!&rdo;她虽觉得与李姨娘关系不差,但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还是很愿意看到李姨娘吃瘪的。
&ldo;接着我就听到李姨娘砰地倒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惨哟‐‐&rdo;
孟回看她只专注于李姨娘的惨状,赶紧追问道:&ldo;除了这些,姨娘还听没听到什么话?&rdo;
&ldo;唔&rdo;云姨娘听到亲闺女询问,很快从小窃喜里回过神来,沉吟着思索了片刻。&ldo;老爷走出院门还说了一声&lso;晦气&rso;,李姨娘伺候老爷多年,还是很有几分脸面的,这回也不知是做了什么事&rdo;
孟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小口喝着茶,心中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才好去李姨娘院子里坐一坐。
云姨娘很快抛开了听墙根的事,询问起孟回对婚事的计划。她不想女儿嫁给比崔老爷年纪还大的人,一想起来心里都憋闷得慌。
&ldo;姑娘,你可得好好盘算盘算,这婚事万万成不得啊!别的不说,那人儿女一大堆,你小小年纪,怎么给一群而立之年的人做继母?说句不中听的,哪天郑大人腿一蹬去了,你可怎么办?&rdo;
&ldo;咱们家老爷,还有你大哥,你都是知道的,要是你有个什么不好,还能指望他们为你撑腰?夫人那儿就更别提了,哼,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当年就是抱着你撞柱子,都不该让她把你抱了去!&rdo;
云姨娘曾满怀希望地认为,女儿有了嫡女身份,就能获得更好的人生,等知道王氏并不是好意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孟回当然知道这婚事要不得,哪怕是为了让崔玉莹丢开尘世的一切,安安心心去投胎转世,她都必须把崔玉蓁的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才行。
只是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只要查明真凶,婚事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崔家闹出谋杀嫡长女的事,家里的姑娘再不可能被崔老爷拿去攀高枝,毕竟高枝们又不傻。这样一来,崔玉蓁低嫁给普通人家过普通日子的几率要大得多。
对于没什么心机的姑娘来说,低嫁可比高嫁安全多了,没有争家产、小妾内斗的戏码,崔玉蓁至少还可以活六七十集。
&ldo;姨娘别着急,慢慢来吧,我还没及笄,离出嫁还远着呢。&rdo;
听到孟回的话,云姨娘更急了。&ldo;哎呀!傻姑娘!一旦郑大人来府里下了定,这事就没有转圜余地了!不行,还是我去求求老爷夫人吧!&rdo;
孟回眼神坚定,伸出手将她按在位置上,道:&ldo;姨娘你放心,就算下了定,他迟早也得收回去!&rdo;
云姨娘被她的自信弄得糊里糊涂的,虽是抱着几分怀疑,但最终还是决定听她的话。&ldo;那好吧,要是有用得上姨娘的地方,你就开口。姨娘就是豁出这条命,都不能让你嫁给老鳏夫换银钱!&rdo;
云姨娘此刻再没有了娇弱姿态,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孟回觉得,这可能就是母亲护犊子的模样。
在屋里闲聊了一阵,孟回才又一次把话题转到了李姨娘身上。&ldo;姨娘记不记得她生辰那天的事?据说老爷特意让大公子和崔玉薇过来吃酒?&rdo;
&ldo;怎么不记得?我还去略坐了坐呢!&rdo;云姨娘说着,忽然眼神一黯。
&ldo;可谁能想到,第二天,就出了大姑娘那事老爷和大公子一大早被叫去鱼池,我和李姨娘也在院门口看。我瞧她脸都白了,还捂着嘴悄悄跟我说晦气。&rdo;
&ldo;我瞧着,她对大姑娘的死冲着她生辰的事很是忌讳,气得手都在发抖呢。&rdo;
第12章悲催的崔府嫡女(10)
脸色苍白,手发抖?孟回心想,李姨娘可不一定是生气,说不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给吓的呢。
不过她现在不愿意轻易把罪名定在任何人身上,就像再不会轻易排除任何人的嫌疑一样。就连云姨娘,她都放了两分戒心,没有把打算查案的事告知。
云姨娘一说起崔玉莹的死,情绪逐渐低落,连连唉声叹气。
她知道自己闺女和崔玉莹要好,心里自然而然地对崔玉莹有几分好感。加上崔玉莹从小没爹疼、没娘宠,堂堂嫡女活得可怜兮兮的,让她都觉得心疼。
&ldo;真是可惜了大姑娘多好的人啊!死得不明不白,老爷连查明真相的心思都没有。&rdo;云姨娘平时不敢跟谁说这种话,这会儿忍不住竹筒倒豆子似的倒了出来。
&ldo;夫人不管就罢了,毕竟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能心疼到哪儿去?可是老爷呢?怎么说都是他的亲生骨肉啊!真是想想都觉得心寒。&rdo;
&ldo;大姑娘还在的时候,每回从文府做客回来,老爷又是嘘寒问暖,又是赏赐这那,平日却从来不闻不问。他只关心文府能不能快点儿娶了大姑娘,好仗着亲家关系,让人家提携他呢!&rdo;
云姨娘越说越来气,又因为自己无能为力,忍不住痛哭出声。
&ldo;姑娘,就连大姑娘生前得的那点儿好处,你都是得不到的!郑大人年纪不小了,家里又是行商出身,官途早就到了头,老爷是要来个一锤子买卖,将你拿去换银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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