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是农村又有地方受灾了,我说的三家村是吴南星那个村……&rdo;卢叔的唾沫溅了我一脸,我也不好意思擦。
&ldo;什么星?共产党不是反对迷信么?还讲星相啊?&rdo;母亲被卢叔的解释搞得愈发糊涂,如坠五里雾中,怔怔地瞧着卢叔,以为他又喝醉了。
卢叔确是喝酒了,但我看出他没醉。
&ldo;听了半天你也没明白!吴南星是个人,写了本书叫什么《燕山夜话》,报上批判说是宣扬资产阶级思想的书!……&rdo;卢叔努力要使我的没有文化的母亲明白而且相信,一场严峻的政治运动就要开始。
&ldo;《燕山夜话》不是吴南星写的,是邓拓写的。&rdo;我对卢叔的话加以纠正。
《燕山夜话》我读过。《三家村札记》我也读过。这两本杂文集,继秦牧的《艺海拾贝》出版后很受喜欢文学的初中生和高中生重视,争相传阅。《一个鸡蛋的家当》已在我的许多同学之间成为互讽的隽语。但我当时却不知道邓拓是北京市委宣传部部长,亦不知&ldo;吴南星&rdo;是邓拓、吴晗、廖沫沙三个人的笔名。我一直以为邓拓和&ldo;吴南星&rdo;是两位作家。
&ldo;你一个小孩子掺什么言!&rdo;卢叔因为我指出他张冠李戴的错误,有几分不高兴,训斥了我一句。
我不跟他争辩,饭也不吃了,放下手中的窝头,离开家,去到他家屋前,在一堆旧报中翻找到使卢叔对我母亲发表了一通预言的那份《北京日报》。
果然,第一版的通栏标题是《关于〈三家村札记〉和〈燕山夜话〉的批判》,洋洋万言的大块文章,竟占了三个版面!
那一张报纸的日期是四月十六日。
我正急急切切、一目十行地浏览那篇文章,卢叔不知何时离开我家,已站在姜叔家窗前,高声大嗓地说:&ldo;姜大哥,读过四月十六的《北京日报》么?&rdo;
&ldo;哈尔滨晚报都没订,哪儿读《北京日报》去?&rdo;姜叔家传出姜叔朗朗的回答。
&ldo;我那有一份,一会你看看!&rdo;
&ldo;不看,没那闲工夫!&rdo;
&ldo;马大哥,马大哥在家么?&rdo;卢叔又转移到马家窗前。
&ldo;什么事啊?你满院大呼小叫的?&rdo;马家窗前,出现了马叔瘦高的身子。
&ldo;你这大知识分子,该是个关心政治的人吧?看过四月十六的《北京日报》么?&rdo;
&ldo;看过了啊。&rdo;马叔不动声色。
&ldo;有何见教啊?是不是又要搞场什么政治运动了呀?&rdo;卢叔总算找到了一个可能有共同语言的人,一屁股坐上了马家的窗台。
马叔也扫了他一大兴:&ldo;无可奉告,我是个不谈政治的人。&rdo;
卢叔识趣地从马家窗台上蹦下来了。
张叔踱出家门,调侃的地说:&ldo;你卢二爷怎么变得这么关心政治了呀?&rdo;
卢叔嘿嘿道:&ldo;这话问得多没水平!收破烂的就不关心政治了?我卢二爷托毛主席他老人家的福,丢了公职后还能在咱们社会主义大家庭中混口饭吃,不关心政治太没良心了吧?&rdo;
张叔继续调侃道:&ldo;你别假积极,要是再搞场什么运动,说不定就把你捎上整一整!&rdo;
&ldo;整我?&rdo;卢叔嗓门更高了:&ldo;我卢二爷如今即使算不上名正言顺的工人阶级了,总还没被开除无产阶级队伍吧?起码谁也得承认我还算个流氓无产阶级!只要我还沾着无产阶级点边,毛主席他老人家就绝对不忍心整到我头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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