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心把面巾打湿了,给沈卿简单擦了擦脸,顺道给他解了外裳,便将人往里头推了推,自己也上了床。
临睡前还十分心满意得:这幅少年身,倒也还是有用处的。
好歹至少省地方。
第13章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翌日。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沈卿一睁眼,便看见聂明心坐在八仙桌旁,脊梁挺直,&lso;明心&rso;卧在他手边,帷帽不偏不倚地系在脑后,正举起茶杯,送一口茶水。
他呼吸的节奏不由得慢了一拍,生怕是自己看错。
可沈卿犹疑地又看了好几眼,眼前人的身影依旧在眼前,既不离开,也未消散。
不知怎么的,一瞬间,他喉间便突然堵上来一股酸涩,涩得很,很快又漫到眉间眼角,叫他差点说不出话。
聂明心放下茶碗。
&ldo;起来了就自己去洗漱,盯着我看这么久,你就不怕眼睛抽筋了?&rdo;
沈卿移开视线,起身将外裳穿上理好。
他清醒时,自然比醉酒时更为雍容镇定,可执着衣角的指尖却泛白。
&ldo;师尊你……你怎么在?&rdo;
聂明心轻轻一哼,眼皮子一抬,眸光清明,反问:&ldo;我订的客房,我不该在?&rdo;
沈卿听了他这句,不由得细细盯着他看,低笑道:&ldo;看来,我便是不速之客了。&rdo;
&ldo;从不请自来这点上,你的确是。&rdo;
&ldo;那其他方面呢?&rdo;沈卿心中一动,不由得从后面拥过去,摘下聂明心的帷帽,指尖毫无障碍地触着聂明心的颈脖,光滑,并且温暖。
他忍不住弯腰,将脸挨在聂明心的肩上,人伏在他背上。这样亲近的距离,让他不由得安心。
明知下一瞬便可能是利刃加身。
可聂明心的剑尚卧在桌上,分毫未动。
沈卿不由得道:&ldo;你这样和颜悦色地同我说话,不骂我,也不推开我……很容易让我想到一些别的事情。&rdo;
&ldo;你想,你自然可以想。我不会阻止你。&rdo;仿若背上重量丝毫不存,聂明心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不轻不淡地补了一句,&ldo;放心,我也不会杀你。&rdo;
沈卿垂下眼睑,捏起聂明心的衣角,不由得苦笑:&ldo;是不是,只要我不做危害江湖正道的事,你就不会杀我?&rdo;
&ldo;杀你不过一剑,可要你活,不比杀你难得多?别把江湖这二字看得太重,把自己看的太轻。你若死了,我会伤心。&rdo;
&ldo;只是伤心吗?&rdo;
&ldo;否则?落几滴伤心泪,说几句无关痛痒的伤心话,就能让一个人起死回生?&rdo;聂明心嗤笑一声,眸光无喜无忧,&ldo;你又没死,这种无谓的假设不必问我。&rdo;
许是这沉静时分太过动人,容易让人心迷,沈卿踌躇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叫了一声。
&ldo;明心。&rdo;
无声无息。聂明心捏着茶杯,恍惚没有听见。
沈卿闭上眼,等了好一会,没听见回音。最终直起身,自顾自地去做了洗漱。
等他回来,又是一条齐齐整整,面目姝丽,风度翩翩的沈卿。
既然他来,他不走。他的师尊总该是有话要说的。不论沈卿想要,还是不想要。
聂明心已是拥剑而立,帷帽上的黑纱覆过脸颊,一幅将将远行的模样。
他同沈卿侧身而过时,低声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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