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见孟殊时准备离开,起身跟在他身后,将他送到门外,&ldo;孟大哥,你其实是来找别人的吧?&rdo;
孟殊时停在门口,把白马推回去,关着门,只留下一道fèng,与他说最后两句悄悄话,道:&ldo;你那么聪明,我瞒不住你。此先,我曾混迹江湖,与白衣剑卿周望舒有些交情,他既是十二连环坞的坞主,又是&lso;怀沙&rso;的少主。你可知怀沙?&rdo;
白马跟孟殊时面对面,相隔太近,略有些不自在地动了两下,道:&ldo;听说他们干得是杀人越货的勾当。&rdo;
&ldo;非是杀人越货,而是拿钱消灾。怀沙里有青山舫,养刺客,收钱杀人;有如是观,专为人探听消息、出谋划策。&rdo;孟殊时见状,退后两步,拉开自己与白马的距离,极为礼貌地站着,继续说:&ldo;三年前,你们楼主曾找过我,询问一些旧事。那事是我的心结,我便如实相告了。月前,你与我说过董大人的事,你的想法与周望舒不谋而合,他知道后,才又找到我。&rdo;
&ldo;那你与我!那时候……&rdo;白马突然想到,自己与孟殊时交往时,为了获取他的信任,总会说些肉麻的话。现在想来,那些话只怕都被岑非鱼听了墙角。他顿时面色微红。
&ldo;那夜酒醉唐突,对不住了。不过,与你彻夜相谈,让我想明白了不少,有些事不做,始终良心难安。&rdo;孟殊时的神色也有些古怪,感叹道:&ldo;旧事不提罢。岑非鱼不是个简单人物,你莫要与他走得太近,我倒不是……吃醋,我只是怕你受他牵连。毕竟此役凶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rdo;
白马:&ldo;公道自在人心。老天爷会帮助天下百姓。&rdo;
孟殊时摇头,道:&ldo;从前上战场,我从未如此……不知怎么说,无牵无挂的时候,做什么都觉得轻而易举。现在却总会想起你,怕我若是不慎身死,没有人照顾你。&rdo;
&ldo;我还是送你到门口吧。&rdo;白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默默地跟在孟殊时身边,慢他半步,一路把他送了出去。
不过一会儿,两人已行至青山楼的正门前。
孟殊时转过身来,面对白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道:&ldo;若我身死,你便当我从来都是自作多情,忘了我。&rdo;
白马心里很不好受。孟殊时的温柔,从没有激发过他的爱意,却让他觉得被爱。他红着鼻尖,跑上前去,想要抱一抱孟殊时。可到了孟殊时面前,他又犹豫了,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ldo;孟大哥,从前我舅舅也在并州参军,后来,他打了败仗,带着一个兄弟回到部落里。他那个兄弟是个汉人,腿脚不好,总是很想回中原,却又说自己再也回不来了。&rdo;
孟殊时双瞳一缩,连呼吸都有些乱了。
白马停了一会儿,问:&ldo;你实话告诉我,当年玉门战场上,你的刀有没有沾上他们的鲜血?&rdo;
孟殊时眸光一暗,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握拳,指甲陷入掌心也不知痛。他喉结滚动,抿了抿嘴,道:&ldo;浑身……浴血,刀……也卷了刃。&rdo;
他没有把最后的经历说出来,时至今日,一切都不再重要。他身上的血污,就像白马那把匕首上的血污一样,太多、太深、太旧,无论如何都洗不去了。
白马摘下头上的发带,抓起孟殊时的手,一圈一圈,系在他的手腕上。他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呼吸,道:&ldo;那……孟大人,就此别过。&rdo;他向后倒着走了几步,挥挥手,转身跑走了。
&ldo;就此别过。&rdo;
孟殊时站在原地,同每一次分别一样,望着白马渐渐远去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花木间。
第57章交心
泰熙三年七月初四,东海鸢都,齐王府。
&ldo;一群废物!&rdo;梁炅怒不可遏,将手中密报砸向一众侍卫,劈头盖脸便骂:&ldo;说什么将王府护卫得如铁桶一般?那岑非鱼想来便来想走便走!&rdo;他从案前起身,行至王府侍卫长面前,一脚踹在对方小腿腓骨上,&ldo;没用的东西!&rdo;
只听咔的一声,侍卫长左腿一颤,痛得冷汗直流,跪在地上,&ldo;王爷息怒!&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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