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隔着墙听着我夫君悲痛欲绝的哭声,心中除了绝望还是绝望。
从一国储君到如今的阶下之囚,他苟延残喘至今,都是为了保住阿蓝的性命。
怀王狠戾,竟赐了六岁的阿蓝一杯毒酒。
这半月来,我拼尽了力气要见一见他,却不能如愿。
也是,怀王怎会让我如愿,怎会让我见他。
看守我的侍卫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往墙壁撞去,一下接着一下,似乎要将我的脑袋敲碎。
可我却恍然不知疼痛,闭上眼,全是我初嫁他的情形:璎珞红妆,其乐融融。
太子在隔壁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慌张地喊着:苏岑,苏岑……
01
我颓然地坐在满目琳琅的屋子里,丫头们在我面前忙成一团,伺候我穿衣梳洗,将我打扮成一个得体的东宫侧妃。
往日我总欢欢喜喜地任她们打扮,可今日再见这般情景,我只觉荒诞。
我出声问芳涵,&ldo;如今是什么年岁?&rdo;
芳涵是我最得力的丫头,她虽心中困惑却也恭恭敬敬答道:&ldo;天启二十六年,您嫁给太子已经三年。&rdo;
我点头,又问她,&ldo;如今是几月了?&rdo;
芳涵极快地看我一眼,又低头道:&ldo;三月。&rdo;
天启二十六年三月,如今离我发现太子身体有异只余四个月时间,我究竟该如何救他。若将我所知和盘托出,他大概不会信我吧,即便信了也只好一把火将我烧个干净。
我心中很是着急,又问芳涵,&ldo;殿下如今在何处?&rdo;
芳涵回道:&ldo;太子在书房。&rdo;
我更着急了,若是我没记错,怀王那一剂药正是下在太子平素喝的参茶里,太子最爱在看书的时候喝参茶。
我颤颤巍巍站起来,颤颤巍巍道:&ldo;我要去见殿下。&rdo;
我几乎是跑到书房的,好在我是他千恩万宠的侧妃苏岑,我的屋子离他很近,可即便再近,我今日也嫌这路走得太长太久。
太子房里的人没敢拦我,我直接冲到了他面前,伸手夺过他手中的参茶,一仰头全给喝了。
太子诧异地看着我,尤其我无力地将茶杯丢在地上并且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的时候,他更诧异了。
我动了动唇,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好就这样望着他。
太子与我二人瞪了半天眼,方才问道:&ldo;爱妃你这是?&rdo;
他不问倒还好,我也就渐渐止了眼泪,可他一问,我便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太子是从小被捧着长大的,哪里会劝慰人,只好也蹲下来看着我哭。
我方才一直没有什么实感,发生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我总以为是梦,可如今他伸手替我抹眼泪时我才晓得这都是真的,才晓得他究竟有多好。
如此一来,我哭得更加狠了。
太子哄了我半天,终于忍不住打趣:&ldo;爱妃这是要水漫东宫吗?&rdo;
我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眉眼含笑温柔地望着我,我低头哭得愈发狠了。
太子终于想起问芳涵:&ldo;你主子这是怎么了?&rdo;
芳菡哪里能知道我此刻心中的百转千回,只能道:&ldo;奴婢不知。&rdo;
太子默默地摇了摇头,将我打横抱起,轻声道:&ldo;在这里哭像什么样子,回你寝宫里再好好哭吧。&rdo;
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任他抱着我回宫,在他怀里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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