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洗净泥土,好奇的问绮寮怨:&ldo;绮寮怨姑娘,这是什么花?吾似乎从未见过。&rdo;绮寮怨戳了戳叶子:&ldo;他说叫铃兰。&rdo;这个他,应是卖花之人,看起来,应是从另外的地方移植而来。
只在此刻,商清逸看到了绮寮怨一闪而逝的笑容,他怔了怔,心中似有什么,在那一瞬间,破土发芽。
就在他呆愣之时,绮寮怨已经走远,神思唤了几声,才唤回他的思绪,&ldo;你怎么了?&rdo;商清逸摇摇绢扇,垂眸苦笑:&ldo;没什么。&rdo;方才那一刻,风过,花无言,心却动了,但,这注定,是没有结果的缘。
☆、承诺
整整一日,商清逸都不曾再看见绮寮怨,他有些担心便外出找寻,只是鬼林迷雾丛生,他一时失了方向。误打误撞,意外看见了绮寮怨为天石村村民所立的墓碑,他上前,步步沉重。
寒风凄迷,孤林冷清,兀立的一座坟,纪念已逝的数百怨魂。吊唁的一个人,千端万绪,压在心头。墓中空无一物,埋葬的,却是整个天石村的人,和一个尚在世的人所有的牵绊。
他抚上墓碑,沉声道:&ldo;也许绮寮怨姑娘说得没错,在下无权为你们决定归处,更没有资格强求你们,要为其他的人做出牺牲。当时的吾,或许果决得太自以为是了。&rdo;
&ldo;吾本是一名山野闲人,以山水自适,以诗剑自娱,但求一人之舒情而已。因缘际会,眼见三王现世,烽烟四起,正道式微,方怀抱一颗不忍之心入世,从不敢自认是什么救世主,只望竭尽所能,为苍生博得一丝喘息之机。&rdo;
&ldo;破葬天关,是风谷来客不得不为之事。取走不死怨石,是商清逸该当承担的罪业。吾在此时酹血为誓,待祸平劫止,卸下重担,自当以此身、以此生偿还!愿你们安息!&rdo;
他跪地,字字句句,是对死者最大的敬意与惭愧,让暗处的绮寮怨心神微动。商清逸浅浅一礼:&ldo;吾明白绮寮怨姑娘是你们最挂心的人,吾虽没有立场保证,却一定会尽力,让她远离一切争端。&rdo;
酹血为誓,跪地叩首,一声一声,是对逝者最深长的歉意,也是对过去最坚毅的承担。暗处窥视的人,充满怨恨与愤慨的心,此刻,也不禁动摇。风骨来客,真是个奇怪的人,奇怪得让她放心不下。
绮寮怨轻叹,自林中步出,商清逸闻声站起:&ldo;绮寮怨姑娘,是你吗?&rdo;蓦然一转身,四目相对下,波光流转间,丝丝情意生。
绮寮怨收回目光:&ldo;你……怎会在此?&rdo;商清逸浅笑:&ldo;吾在鬼林中找不到你,漫行之下,发现此冢,便想为逝者,致上一点微薄的心意。&rdo;
她看向他,问了不相干的问题:&ldo;你为什么要不惜做到这一步?&rdo;商清逸眼神是她曾在他受伤时,见过的坚定:&ldo;苍生多难,风谷只是想尽一点心力。&rdo;&ldo;但这条路,你走得并不顺利,江湖血路,本不是你的初衷。&rdo;
绮寮怨难得多话,商清逸轻声答她:&ldo;一入江湖,便注定身在红尘,吾早已有所觉悟。&rdo;&ldo;笨!&rdo;突如其来的一个字,似乎把她自己也惊了一跳。她垂目,转移了这个话题:&ldo;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吗?&rdo;
商清逸对那个字,也并未介怀,&ldo;是。但令吾好奇的是,姑娘既能治吾身上之伤,不知是否与红冕边城曾有渊源?&rdo;&ldo;没有。吾与他们并无关系,只是让你服下族中,惯用的伤药而已。你的生死,听天由命而已。&rdo;
商清逸不禁多了几分好奇:&ldo;想不到姑娘族中之药,竟恰巧能治此伤。也许真是吾命不该绝。此药如此神效,不知是何千金之方?&rdo;绮寮怨看向墓碑:&ldo;药是独门之药,而调制者已不在人世。你取走怨石的那一刻,这帖药便从此失传了。&rdo;
商清逸再次语塞,绮寮怨清冷的声音,听在商清逸耳中,叫他愧疚不已,&ldo;后悔吗?是为人后悔,还是为药后悔?&rdo;商清逸浅叹:&ldo;吾……&rdo;话音未落,绮寮怨神色忽变,&ldo;嗯?有人侵入!&rdo;
她迅速消失,商清逸随后跟了上去,却见是山龙隐秀与冷别赋因为担心他,一路寻了过来。鬼林之外,山龙、冷别赋正欲继续前行之时,却闻鬼声再起!&ldo;饮尽黄泉水三千,横断生死两边垠。西曲未完人已断,谁怜幽幽一缕魂!&rdo;
山龙隐秀不愿动手,&ldo;姑娘,山龙两人来此,无意叨扰,只希望姑娘,告知风谷来客去向!&rdo;不知为何,她不想眼前的人,将商清逸带走,一旦他离开这里,便又回到那个险恶的武林之中,不得安宁。
绮寮怨语气不善:&ldo;离开!&rdo;眼见她峨眉刺上手,战端将启,商清逸忙走出鬼林,惊呼出声:&ldo;绮寮怨姑娘,且慢!&rdo;绮寮怨几不可见的凝眉。山龙隐秀惊喜道:&ldo;商清逸,你没事了!&rdo;
商清逸含笑:&ldo;是,多谢两位为吾奔波。吾之伤势,已被这位姑娘所治愈,切勿担心。&rdo;他回身,看向绮寮怨:&ldo;姑娘,叨扰数日,有劳了!在下之伤势既已痊愈,尚有许多事情必须处理,今日便先行告辞,来日再来答谢!&rdo;
绮寮怨负手,似有不悦:&ldo;随便你。但是你要记住,尽力保住你的性命,因为这条命,已经不是你的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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