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搬运者们忙着把担架抬进救护车时,法雷尔试着问那名警官:&ldo;一个老流浪汉?冻死的?&rdo;
&ldo;既不是流浪汉也不老。&rdo;警官缓缓摇头,&ldo;他不超过五十岁,穿着相当体面。我们还不知道死因。附近很多人在外出时都看到过他。他倒在了那条街道尽头的角落里,似乎是陷入了长眠。&rdo;
&ldo;这一切真是令人悲伤啊。&rdo;
&ldo;是啊,愿他能入土为安。好了,晚安,先生。&rdo;
说罢,警官爬上车走了,大街上只剩下有些困惑和不明所以的法雷尔。这里有些不对劲,但他又无法指出问题所在。他呆立着注视了那条街道一会儿,便向其深处走去,因为他的朋友很可能就如他所说那般‐‐住在尽头的右侧。
街道的尽头是一面墙。墙的左侧同样是一面没有任何开口的长长的高墙,右侧是四幢气派的排房,只有前三幢的窗户中透出灯光。这儿肯定就是那个可怜的家伙被发现的地方了‐‐法雷尔这样想着,停在最后一幢房子旁边,周围一片漆黑。他划亮一根火柴,弯腰查看门铃上的名字,并再次深深叹息:这依旧不是他要找的地方。此时,从背后的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吓了他一跳。
&ldo;晚上好,先生。您是在找人吗?&rdo;
法雷尔迅速转身‐‐一名中等高度、没戴帽子、穿着俄国羔皮领子大衣的男人正面对着他。他的胡须修得尖尖的,显得与众不同,透过黑暗所辨识出的,是他那张愉悦的脸。
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法雷尔确信,刚刚在这条窄街上并未遇见任何人。除非此人之前就已经在街道尽头的昏暗角落里‐‐这样的话,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做什么昵?
&ldo;是的,不过看来我一定是弄错了地址,&rdo;法雷尔注视着陌生人,回答道,&ldo;但请告诉我,您知道刚刚被抬走的那个不幸的家伙是谁吗?&rdo;
&ldo;请再说一遍……&rdo;陌生人惊讶地回答。
&ldo;就是那个五分钟前从这儿被抬走的刚过世的人。他一定是倒在这附近,然后被人发现的。&rdo;
&ldo;我对此事表示惊讶,因为我在这里已经有一会儿了。我没有看见任何人,一个也没有。&rdo;
&ldo;那可能是在更远的地方……路的尽头?&rdo;
&ldo;不,先生,您一定弄错了。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一定能看到的。&rdo;
法雷尔很想反驳,但是陌生人的沉着自信使他不得不重新回顾那一幕。他不由得怀疑:是否由于自己长时间在寒夜里徘徊而太过疲劳,才产生了关于那幕奇怪葬礼的幻象?此外,他那很少出错的直觉也告诉他其中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ldo;看来我一定是弄错了,&rdo;他承认,&ldo;那些房子看起来一模一样,这使我一整晚都在犯错。我正在寻找我的一位朋友,我想我现在明白了,他就住在隔壁街道‐‐和这幢房子一样,在尽头处。&rdo;
&ldo;我知道了,&rdo;陌生人承认道,&ldo;那是威尔逊一家曾居住的地方,但他们那晚并不在家。&rdo;
&ldo;哪一晚?&rdo;
&ldo;十年前的圣诞夜‐‐一个发生了可怕事件的噩梦般的夜晚,就在我们现在站的地方。&rdo;
男人转过身,用戴着手套的手指向街道尽头的黑暗处。
&ldo;悲剧就是在那里发生的。被害人被残忍地杀害于道路尽头的墙根下。&rdo;
&ldo;所以的确有具尸体!&rdo;法雷尔耸耸肩。
&ldo;是的,毫无疑问。&rdo;
&ldo;然后那具尸体被救护人员带走了?&rdo;
&ldo;当然,就像所有的尸体那样。但是,我亲爱的先生,那是发生在十年前的事情了。&rdo;
有那么一刻,法雷尔雕像般呆立在那里。他的眼睛逐渐习惯了暗淡的灯光。第一幢房子里透射出的灯光照亮了道路尽头的那些黑暗区域,但那仅仅是一面棕墙。然而,这其中却依然残留着由于某种不真实带来的不确定感,或许是由于这名奇怪的陌生人的存在,也或许是由于那朦胧盘旋于半明半暗夜空中的寥寥雪花。
&ldo;那么,那究竟是场幻觉,还是我偶然见到了鬼魂?&rdo;
陌生人好像没听见提问一般站立不动,凝视着犯罪现场。法雷尔明显感到了寒意,尽管他穿着厚厚的大衣,却依然瑟瑟发抖。漫长的沉寂之后,陌生人悲哀地说:
&ldo;在那起事件中,拉尔夫被判有罪并被绞死了,但我知道他是清白的。他一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坚称自己无罪。我每年都来这里,希望有人能够揭开那起神秘事件的面纱。&rdo;
&ldo;一起神秘的谋杀?&rdo;
&ldo;是的。所有迹象都显示那是鬼魂所为,但从证据上看,只有拉尔夫可以这么做,他的命运也因此被决定。不论其他人如何聪明,都很难想象他们是犯罪的实施者。&rdo;
&ldo;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你也还没完全解开谜底?&rdo;
&ldo;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解开!&rdo;
&ldo;你应该知道,即使是最不可思议的谜团,也终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rdo;
男人看上去既惊又喜。
&ldo;先生,您看起来很自信。我能问为什么吗?&rdo;
&ldo;凡事皆有解释。&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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