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里,石明听完赵凯播放的录音,脸上凝重地说道:“是他,不会错的。”
“你确定?如果以后我们需要你指证,你会作证吗?”
“我确定,作证的话就看高警官能不能抓到对方了,我就是一个普通市民,虽然偶然听到了些特别的事情,但是说到底你们没有绝对把握的话,我也不会主动作证。即使现在反腐措施越来越大,不过有的事情还是能少参与就少参与。”
“放心吧,高队一定会查出那几个幕后的人物的。”
“真自信。”石明看着身边的赵凯,那自信的笑容总算让他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这么富有同情心了。
公安局的局长办公室里,包长兴和下面的下属开过紧急会议后,让张光随他一起办公室里,对于高健的处理,有些事情需要张光这个刑侦队长,以及侄女婿的帮助。
“局长,高健到底犯了什么事情,需要调离他的岗位?”随着包长兴进门,关门后,张光就对他问道他为什么做这件事情。
“张光,我不这么做,他会让我坐牢的,你知道吗?”
“什么?”听了包长兴的话,张光瞪大了眼睛,显然这话出乎他的意料。
“我们不是外人,有些事情我可以和你透露,高健知道了有人指使我强制结束陈德案子的内幕,现在他正在调查。”
“内幕?我就知道,陈德的案子不会这么简单,您现在找我想说什么?”
“我希望你帮我分析高健接下来会如何去做?我必须要比他破案领先一步,提前销毁证据,整个警队只有你对他最熟悉,你一定要帮我。”
包长兴的话说完后,张光一阵沉默,他明白这时候自己参与进去被人知道会很难堪的,但是想到面前的人是自己老婆的亲叔叔,自己的职位也是有他的提拔在如此,想了想说道:“帮你可以,但我希望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能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
“好。”听到张光的回复,包长兴眼前一亮,两人接着就开始模拟高健的查案方式,对于包长兴来说,现在就是一场速度与时间的较量,谁先占得先机,谁就能笑到最后。
高健此时并不知道包局长动用了他的亲情关系,诱导了他的对手兼好友,来对付他。此刻,他正在省城里的一个小区楼层下,观察着二楼房子的动静,那里,是公安厅副厅长吴平春的房子。
这个小区严格来说应该是公安厅的家属楼,据说是以前公安厅自己出资请人建造的,当时的初衷是为了给外地来工作的警员家属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可是,后来渐渐演变成,每个公安厅成员都申请在这里有了一套房子,很显然对于撬公家墙角,每个人都是无师自通的。
来时高健还被门卫拦了下来,看门卫应该是武警出身,由此可见这小区有多安全。当时,要不是高健掏出自己的刑警证,说明自己来省城办案,现在案子结束了,想顺路看看自己的老同学,门卫看到自己的证件是真的,才放他进来,不然估计他还进不了小区大门呢。
手里拿着复印好的照片,是银行监控里的那个贵妇人的照片,已经和自己省公安厅的熟人确认过了,这女人是吴平春的老婆张秋霞。高健坐在车上等待着张秋霞,他准备跟踪她,吴平春出行都有专门的警察护送,自己跟上去很容易被发现。他不时的观望四周,如果有门卫来巡逻,自己就会开车绕四周转一圈。
这些门卫,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武警,反侦查能力极强,凭借着直觉他们说不定都可以看出自己的目的不正常。到时候,即使自己拿出警员证,或许都没有用,都会被他们赶出来,然而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如果这件事情被他们传到吴平春的耳朵里,那么因为自己的鲁莽打草惊蛇话,一切就得不偿失了。
等了不少时候,终于看到张秋霞下了楼层,上了一辆白色的宝马,开着车离开,等车子开了不远,高健这才点火,跟了上去。他明白,既然张秋霞和这件案子有牵连,她在案子里的作用就是陈德与吴平春之间金钱交易的桥梁,他只要跟踪张秋霞,找到吴平春受贿的证据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一路向南,很快到了省城的闹市中心,高健发现张秋霞在一个名叫“春霞外贸进出口公司”的店面前停下,进了公司后就没出来。想了想,他最终没有进去,他发现春霞两个字,正好是吴平春和张秋霞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的合体,他害怕这么冒冒失失进去询问,会被里面的人发现,说不定里面就有吴平春从军队里面挖来的人,他决定不比冒这个险了。
下车后,看到路口有一个报刊亭,装作无事的样子买了包烟,然后和报刊亭主随意的东拉西扯,慢慢的把话题引到了春霞外贸的上面。
这人也非常健谈,很快就把他知道的对于这家公司的事情告诉了高健,辞别了报刊亭主,高健上了车,看着春霞外贸的公司名牌,若有所思。报刊亭主的话让他知道,这家公司不简单,因为据他透露,这家公司平时很少有人上门,基本上就是里面招来的十几个员工,准时上班准时下班,来他这里买东西都是死气沉沉的。
一打听,这些人都是拿着基本薪水,坐在办公室混日子的,公司几个月也没一笔像样的单子,可是老板也从来不急,反而每次报税都是报的一副业绩节节攀升的虚假数据,搞得这些员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假公司,要不是知道老板和公安厅关系硬,他们都有种举报公司的打算。
其实,高健明白,这些员工或许心里面已经知道,这家公司对于他们老板的真实作用了,只是一方面碍于自己是员工混老板薪水从而不方便明说,另一方面知道老板和公安厅的关系,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打算举报。民不与官斗,这是中国人的天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后果就是,即使知道某人贪腐,也没有心情举报,无心的助长了贪腐。
事实证明,张秋霞开这间公司,很肯能通过虚假订单,合理报税,从而将吴平春受贿而来的黑钱洗成合法收入。毕竟,对于他们这些身份的人来说,公司的订单数据造假实在是太容易了,只要能将违法所得变成合法的,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
现在,摆在高健面前的问题很简单了,如何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拿到对方洗钱的证据。这里不是自己的地盘,单独闯进去很有可能对方根本不会理睬自己,更有可能自己还没有见到东西,背后就来了更大的官员阻止自己。此刻,高健需要一个能量巨大的战友,可是显然自己没有这样的朋友,如果有的话,以自己的资历,早就可以请人家给自己升一升官衔了,此时又何必看待包长兴的脸色,孤身来省城查案呢?
脑海中一阵思索,突然高健想起老局长季轩的话,他的女儿在省检察院工作,以及她那个应该很有背景的男朋友,或许这两人对他有帮助呢?
事不宜迟,拿出手机拨打了老局长的电话,对面似乎也很惊讶自己这么早就查到线索,听到高健的讲述,他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报了一个号码让高健记下,挂电话前还对高健说道:“小高,你的脾气我知道,当初就那么像我。但是这案子的后果,你心里应该也想清楚了,我没什么说的,作为刑警我们应该对得起我们胸前的警徽,好好去干吧。”
老局长的电话很快就挂了,是对方挂的,高健心里明白,此时的老局长应该有太多话要对自己说。记忆里,老局长不畏强权,得罪上司的事情多了去了,要不是当时他有省里面的朋友帮助,可能根本不会安稳退休。而他刚才没说的话,应该就是希望自己能明白,即使自己真的查出腐败大案,成功立了功,但是自己事后也许可能就会和刑警这份工作告别了,好的话调到后勤养老,坏一点或许会被强制内退。
毕竟,自己和老局长比起来,没有硬实力的后台。官场里面,那个人是真的干净,像自己这样,毫不顾忌上司的压力,非要把事情真相查出个底朝天的异类,让你查出一次案子就已经不错了,还会把你留着,等到其他高官出了问题,再让你查第二次吗?
显然,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这对高健又如何,如果自己不坚持的话,还有谁会坚持,就像老局长话里的那句,作为刑警我们应该对得起我们胸前的警徽。自己已经对得起了,还会在乎别人的看法,害怕别人的权势吗?
笑了笑,高健对着白纸上刚才记下的号码,打了过去,很快,对面传来了季唯澜那温顺可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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