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人不识好歹,懒着不走,哥哥不在,海棠铁定打不过,自己更打不过,但他们说辰荣义军的军纪严明,上次他和玟小六联手绑架她,也没对她做什么,想来他不是个爱惹麻烦的人,况且她是皓翎王姬与他无冤无仇,只要不惹恼他,应当是没事的。
对,没事的。
想到这,阿念心里蔫下去的小凤又高高地抬起它的头颅,神气地摆动它的白色长羽,昭示她的高贵和傲气,它是凤凰,天底下谁敢伤它!
“不做什么,”相柳眸光微转,暗哂神族的贵女果真是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居然和歹徒说理,还妄想他会讲礼。对一个歹徒抱有幻想,说她蠢都觉得侮辱了蠢这个字。
他起身晃晃衣袖抖掉沾上的腻香坐回原位,强忍不适歪着头故作温柔浅笑,一改方才冷肃的模样,叫阿念被那抹故意勾起的弧度迷了去,男子无视她既惊艳又因惧怕而不敢放肆的目光,水蓝色面具下若隐若现的妖瞳扫过将她覆于底下的被子。
夏夜闷热,冰凉滑溜的丝被将女孩玲珑的身材勾勒得一丝不差,眼波转转悠悠,最后落回到阿念的眼睛,水叽叽,湿糯糯的。
真想看她因为自己像刚刚那样哭出水来,用她的泪做欢愉的水瀑,浇他个透彻。
心中乍起的淫念让他惊骇,竖瞳瞬间显现,眼前的女孩散着无法拒绝的蜜香,如同树上经雨水打湿的蜜桃,不断引诱他去采撷,将她食之入腹融入骨血,如此才能清火下欲,相柳狠狠将指甲抠进肉里,才得以暂压身体的侈欲,可心痒难搔,嘴唇都因此而微颤,勉强接着往下说,“不过想跟王姬讨颗解药而已。”
他和她对上视线,又装作不在意地移开,最后逗留在她的隐隐可窥的春色。
“解药?什么解药?”阿念的眉头都快要连在一起了也没想出他来找自己要什么解药,她从来没给他下过毒,不如说她从没给人下过毒,怎么会上她这来讨解药了?
阿念十分不解地低头思索着,忽地,桃色上的轮廓又重了些阴影,抬首,只见他白发垂落,肤光盈盈,半目含情,好整以暇的俯姿好似他俩是相恋许久的爱侣,如此亲密的距离属实犯规,让她又一次往里躲。
身下的床不大,再往里也还是觉得相柳离自己好近好近,她发现相柳的呼吸从刚才起就很热,他身体烘出来的温度,让她盖着丝被穿着薄纱都蒸出了细汗,不舒服,难受得缩回碰到他云纹宽袖的手,放进了被子里,似乎是想以此隔绝他的一切。
可毫无起色,只是不小心注意到他脖颈和额头愈来愈显的青筋的那一眼就使她慌乱得眼睛四处乱瞟找不到合适的焦点,心间的那处骚痒随着无焦的视线蔓延至指尖泛滥在体内,同原野的火,漫无边际地烧着。
阿念觉得他再不走,她就要焦了。
于是她挡住相柳缓慢往下压的身子,这不是她的错觉,手抵在他肩膀的瞬间她感受到他微小的颤动,在他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开口,“我这里没有你的解药,不过我可以给你钱,你可以自己去买,或者,或者”她被相柳直勾勾盯得不好意思,眼神忽闪,语调都羞了几分“你可以让玟小六给你配,他虽然医术不高明,但是治你应该没问题。”
相柳闻言,极其不屑她的提案,将心中的所想一一表现在脸上,把阿念气得够呛!
好心给他提议,他不感谢也就罢了,就哼了一声,笑了!
这什么意思?!
他是不相信她有钱,还是觉得她在骗他?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才不会给他这个九头妖看笑话呢!
阿念抵开相柳,腾地掀了被子,拎起裙摆气冲冲地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赤脚摸着银光站在梳妆台前给相柳找首饰。她没有钱,平时想买什么,不是哥哥就是海棠给她付,她根本不需要自己带钱。
此时她的头有些晕了,强撑稳住身子不叫他看低了自个儿,借窗外的浅光拿眼凑近了去瞧那些金银珠翠。
她东挑西捡,既要贵的,又不能是她喜欢的。这可不容易,这些都是她离宫时精心挑选的、或是沿路极喜欢才买下的,哪有看不顺眼的。
那边懒坐的人一直往她这盯,她瞧一会首饰又瞧一会那张笑意盈盈又意味深长的脸,终于在一众喜爱的首饰里挑选出最最最不喜欢的五件金簪,走到他跟前,装作一副毫不在乎、极爽快的样子塞进他手里。
“够了吧?”
“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相柳不甚在意地随意撇了两眼,视线仍放在她身上。
阿念以为他嫌少赖着不肯走,跺了跺脚,本着破财消灾的心跑回梳妆台前千挑万选终于再次选出两件她最最最最不喜欢的金钗子。
转身时,余光里还坐在床边的没了身影,左盼右盼,他的声音响在了耳畔,“小王姬,既然这么舍不得,不如我告诉你另一个帮我的法子。”说完就往桌上扔她给他的首饰。
她拧起眉头,对他无礼的行径很是反感,心想他有没有解药关她什么事,怎么像是她必须要帮他似的。
然,不知是他的气息太诱人,还是他刚刚的声音太蛊人,又或是兀地出现在眼前的这张清魅非常的脸牵住了她的心神。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衬以深情款款的眼神,和极撩诱人的唇角,这副模样是他精心为她设计的陷阱,等待着她自己踩进来掉入他的牢笼里。
这个陌生的男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她这图谋不轨,竟用,用,用他的脸来诱惑她,诱惑她一个心志不坚的女孩子,真是坏极了!
她腾地红了脸,许是被自己对他的恶意揣测而羞愧,真的磕磕绊绊地问他:“什么办法?”
成功了,他得意地加深嘴角的弧度,哄着她,“你凑近来,我悄悄告诉你。”
阿念犹豫一会,还是往前挪了一步,但相柳只是微微笑着,丝毫没有打算告诉她的意思,他向下看了看地面示意她再近些,于是她又往前挪了半步,又一步,已经不能再近了,再近,她的上唇就要贴上他的下颔,只要她稍稍踮脚,只需他微微低头就会亲上了。
眼边的唇红润湿滑,看起来很软,他的呼吸很热,身体也是,她想他的唇也该是热的吧。
想到这里,她有些羞怯,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对人起过这样的心思。偏偏他又笑了,宛然是称心如意的得逞,顿时羞恼得无地自容。注意到他越发不可控的低笑才知晓原是戏弄,心跟着嗓子眼冒烟,气哼哼地用力推开他的胸膛,他似没料到她的动作,身子明显一踉,撞倒好些珠钗银簪,落地的清脆,砰砰地炸裂在木质的地板上,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等着绽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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