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极沉吟一会,走入殿内。
殿中央的红玉长榻上,拾月君黎唯斜倚着,正在看一幅图,听见声响后,淡淡地瞟了他一眼。
&ldo;见过拾月君。我家公子可在里头?&rdo;
&ldo;你进去罢。&rdo;
洛无极行过礼,走入旁边的门内。
门内别有洞天,墙壁都以白玉砌成,数根两人怀抱粗的白玉雕花柱之间,挂着层层白色纱幕。洛无极一一挑开纱幕,隐约听见水声。不知为何,他忽觉心一阵乱跳,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纱幕似掩非掩,影影绰绰可见一人自温水池内缓缓走出,取了棉巾,擦拭着身上的水。
那身形,洛无极已见过无数回,闭着眼也能勾勒出其匀称修长的骨架、结实紧致的肌理。但,隔了数日,他竟有些无法直面这样的情景。
没来由的,他觉着心慌意乱更甚。温水池里湿热的蒸气扑来,又使得浑身燥热无比。
踌躇一会,勉强令自己平静下来,他才缓缓掀起最后一层纱幕。
眼前赫然便是洛自醉正伸手着里衣的模样。长发还未擦干,搭在里衣上,湿了一大片。
洛无极放下朝服,待他穿好里衣和中衣,才取过随侍中司递上的梳子,上前帮他理顺头发。
洛自醉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只是轻轻地笑了笑。
辱色水池中,后亟琰似笑非笑地靠在池壁边,望着他们。他身后,皇戬捋起袖子,给他拿捏肩膀。
&ldo;洛四,你不觉得小书童又长高了么?&rdo;
洛自醉回首,仔细上下打量了洛无极一番,笑道:&ldo;这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rdo;
&ldo;不过,父后,太傅,我觉得他是愈长愈难看了。想三年前……&rdo;皇戬笑着留了半句话,却让洛自醉和后亟琰都挑了挑眉,难掩笑意。
洛无极冷冷一笑,道:&ldo;太子殿下近来很喜欢翻些陈年旧事,莫非是未老先衰的前兆?&rdo;
皇戬嘿嘿笑着,调侃道:&ldo;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父后和太傅想必也难忘罢‐‐当初那个震惊内宫,让所有娘娘都又羡又妒,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rdo;
&ldo;确实难忘。&rdo;洛自醉道,眼角见洛无极神色并无太大变化,不由得怀念起当初每听到这话题便像小兽一样张牙舞爪的他来。&ldo;不过,那时也是我迫他穿的。当时若太子殿下愿意,想必也不会输给他。&rdo;
&ldo;我哪能同他比。&rdo;皇戬笑叹一声,抬首便见一面铜镜飞来,堪堪让开。铜镜砸在他身后的白玉雕龙柱上,裂成碎片。
&ldo;无极,那铜镜可是陛下的,不可失礼。&rdo;
问题不在这,不过,若要令洛无极不再存有&ldo;刺杀皇太子&rdo;的心思,比登天还难。
&ldo;皇后陛下,小人改日再给陛下打造一面铜镜,望陛下恕罪。&rdo;
&ldo;你们弄坏凤仪宫的东西还少吗?也不差这件。&rdo;后亟琰笑道,瞟瞟脸色仍旧平淡的洛无极,&ldo;话说回来,虽说那时只是权宜之计,但效果确是始料未及。……小书童如今也十分赏心悦目呢。&rdo;
&ldo;唉,男子纵是再俊,怎比得过女子的美?他愈来愈有男子气概,我才说他丑。这也是变相的称赞吧。&rdo;
&ldo;皇戬,住嘴。&rdo;
&ldo;无极,你的灵力愈发炉火纯青了。头发已经干了。&rdo;洛自醉适时出口,避免了又一件珍奇物品惨遭&ldo;分尸&rdo;。
洛无极给洛自醉束好长发,戴上银冠,动作十分娴熟。
后亟琰倏地道:&ldo;我倒是好奇,小书童除了使火,还会别的么?&rdo;
皇戬将落下的袖子再度捋上去,接道:&ldo;观察灵气的状态便能瞧出灵力有几种。以父后的功力,应当能辨清灵气。&rdo;
&ldo;啧啧,戬儿,这话听来有些欲盖弥彰。&rdo;
洛自醉整好朝服,淡淡睇那两人一眼,道:&ldo;他还能使水,不过能力不及火。或许火的力量太强了,陛下才瞧不出水的灵气。&rdo;
&ldo;有道理。&rdo;后亟琰笑笑,&ldo;洛四,你的里灵力又是什么?&rdo;
洛自醉轻叹。他亦是前两年才得知,不少世族都拥有两种乃至三种强大灵力,不过由于各种缘故,对外宣称世代相传的灵力往往只有一种,称为&ldo;表灵力&rdo;,而其他的灵力则称为&ldo;里灵力&rdo;。洛家的&ldo;表灵力&rdo;为风,世人皆知。却鲜少有人知道,洛程的&ldo;里能力&rdo;为火,而洛夫人的血脉中有&ldo;电&rdo;的力量。因此,洛家六位公子,至少都有三种强大的能力。而洛四公子,曾经拥有风、火、电、水四大灵力。
不过,那是洛四公子的能力,他如今只会使风和电而已。
&ldo;电。&rdo;
后亟琰盯着他瞧了一会,正色道:&ldo;看得出你应当有火和水的潜质,过一阵我教你罢。&rdo;
&ldo;多谢陛下。&rdo;
这时就听淡淡的声音自空中传来:&ldo;快下朝了,栖风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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