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所表现的种种,却是让每一个人都目瞪口呆的。一个嬷嬷曾对母亲感慨,就连天家公主,也不可能比这做得更好。
其实,就连我自己亦是惊讶的。
那样熟悉的感觉,根本不用刻意为之,只需遵循身体最自然的反应,便能将一切做到无可挑剔。
所以,即便没有记忆,我也能知道,我属于这里。
过去三年,如同是做了一个长长的优美梦境,让我识得许多人与事,不再圄于一偶,能够更加清醒与淡定的面对世事。
可是,前尘种种,却也从未稍离。对人心的猜测谋划,不需人多言,我仿佛天生懂得。而那些繁琐礼节,更像是,在梦中,就做了一辈子那么长。
只需有人轻轻提点,梦醒了,我便回归,从前的生活。
第六回
三日后,便到了归宁期。
疏影默不做声的在身后为我挽上青丝,本该愉悦的面上却没有半分喜色。
我自然知道她的愁绪为何,却不愿她为我操心,于是笑着哄她:&ldo;你不是一直挂念暗香吗,回了相府便可以打听她的消息,怎么反倒一脸愁云惨淡的样子。&rdo;
疏影咬了咬下唇:&ldo;小姐这样回去,老爷和夫人不知道该多心疼。&rdo;
我方欲宽慰她,话未出口,便被轻轻的敲门声打断,寻云的声音响在门外:&ldo;吉时将至,不知王妃准备好了没有?&rdo;
我示意疏影开了门,然后随寻云一道向王府正门走去。
王府门外,八抬金丝鸾凤轿是早早侯着的了,只是原该在轿前引导的马驹,因为南承曜的缺席,自然也就没有备下。
秦安向我恭身行礼:&ldo;殿下吩咐,今日就由老奴护送王妃归宁。待到皇上龙体康泰,殿下必然亲自陪王妃至相府赔礼请安。&rdo;
我淡淡一笑:&ldo;秦总管言重了。百行孝为先,三殿下留在宫中侍奉皇上原是天经地义,父亲母亲不止能谅解,更会欣慰。&rdo;
我看见秦安微微抬头,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回复了一贯的平和。他吩咐轿夫开轿,然后亲自为我掀开了轿帘。
我任由疏影扶着缓步上轿,仪态端庄,微微带笑。
随着轿帘的放下,礼乐声起,轿子很快升了起来,却迟迟不见前行。
我隐约听见前方似是有响声,却辨不真切,只能低声询问跟在轿边的秦安发生了什么事。
秦安似是犹豫了一会,方才开口告诉我:&ldo;慕容少爷过来了。&rdo;
我一惊,也顾不得其他,掀开侧边轿帘,便见一人白衣胜雪,骑在马上对我遥遥微笑:&ldo;二姐,我来接你回家。&rdo;
我沉下声音:&ldo;你胡闹什么?&rdo;
他不在意的挑眉一笑:&ldo;我想你了呀,等不及回家再见。&rdo;
我看着笑得一脸无害的慕容潋,刚要开口,一旁的秦安已经稳步上前对着他行礼道:&ldo;慕容少爷的思亲之情确实令人动容,可是这于制不合,还请少爷先行回府,老奴随后就将王妃送到。&rdo;
潋剑眉一扬,冷声道:&ldo;大婚之夜丢下新婚妻子,成婚三日未曾露面,就连归宁也要妻子独自一人,难道这就是合制?&rdo;
&ldo;圣上龙体违和,殿下亦是不得已……&rdo;
&ldo;少跟我说不得已,&rdo;潋冷笑着打断了秦安:&ldo;当我不知道么,就连太子也早在两天前便回了自己府邸,皇上即便尚未完全康复,如今也绝无大碍,他南承曜放着新婚妻子不理,还待在宫中做什么?&rdo;
秦安面色不变,只是淡淡而礼数周全的开口:&ldo;圣命难违,还望王妃和慕容少爷见谅。&rdo;
他虽是对着潋行礼开口,言谈间,却连带提及了我,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微微一笑:&ldo;秦总管不必多说,慕容清明白。&rdo;
再转眼看潋,他唇角已经重新勾起了满不在意的弧度:&ldo;既然我姐姐都能见谅,我有什么好不见谅的。同样,既然南承曜执意做他的孝子,我又有什么理由放过做贤弟的机会。&rdo;
我心内苦笑,知道他是动了真怒,脾气上来,怎么劝都是不会听的。依他桀骜的性子,即便是把整个三王府拆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正想着,他却渐渐敛了笑,自马背上看着秦安,一字一句冷冷开口:&ldo;不劳秦总管大驾,我姐姐,我自然会护送她回家。&rdo;
秦安一时没有说话,从我的角度看过去,依旧是眉目平和。
按例,归宁当日,原是该由夫婿骑马行于轿前一路引导的。于是潋轻夹马腹,缓缓策马至我的轿旁,笑了一笑:&ldo;走吧。&rdo;
我看着他,有些无奈:&ldo;这么大的人了,还胡闹,快回家去。&rdo;
他一挑眉,微侧过头来看我,唇边挂上近乎无赖的笑容,却偏又异常好看。
他笑着说:&ldo;是了,我正要回家。条条康庄路,谁规定我不可以走这条的?&rdo;
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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