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景煊有气无力地说:&ldo;春儿,多亏你及时赶到,不然大夫一搭脉,就识破真相了。&rdo;
韦春龄说:&ldo;你别说话,好好养神。我去叫辆车,先把你送去我那里,我们交换两天,等你好了,再换回来。&rdo;
韦景煊摇摇头,流泪说:&ldo;我从没有过这病,万一因此死了,我要死在她身边。&rdo;
韦春龄忙说:&ldo;别胡说八道,不过是羊角风,得的人多了,也没见谁因此死的。你别再说话了,好好养神。你不爱换,就不换了。&rdo;
祝嬷嬷深深叹了口气。
韦春龄让小钩子按大夫开的第二张方子去抓药。王府有自己的药房,这一点倒难不住人。
趁小钩子去取药、煎药的当儿,韦春龄和祝嬷嬷商量了下对策。韦春龄觉得载振请来的大夫已经诊断过&ldo;大少奶奶&rdo;无事,短期内应不会再来。祝嬷嬷临时想出的咒语拖延法子给了她灵感,她让祝嬷嬷干脆大张旗鼓,去和尚庙里请人来做几次法事,替韦景煊驱邪,她找个医生,趁机混在法师中进来,替韦景煊治病。
祝嬷嬷透露了自己的忧心:&ldo;贝子今天来,似有同他修好关系的意思。这次因他发病,阴差阳错地混了过去,但贝子既起了这份心思,难保不再来罗唣。你们也一天大似一天了,长此下去,终究不是办法。&rdo;
韦春龄说:&ldo;先以病作借口,挡贝子一阵。等景煊病好了,我再同他商量此事。&rdo;
当晚无事,韦春龄在韦景煊屋里睡到早上,才从边门偷偷溜出王府。
次日,祝嬷嬷当真请来了一班和尚做法事驱邪。韦春龄请的医生,也顺利混进来,替韦景煊看病开药。韦景煊一直觉得自己会复发,终究性命不保,见医生云淡风轻的样子,先还疑神疑鬼,疑心他和韦春龄她们串通了,故意向他隐瞒病情,过了几天,一切正常,他才放下心来。
这期间,奕劻和载振都来探望过他。奕劻真心关切,送了不少补品。载振则不露声色,猜不透他心里想法。
那木完全原谅了韦景煊,而且因韦春龄每日必来探病,她也像张护身符似的,天天守在韦景煊床头,叫韦景煊又是感动,又是无奈。韦春龄怕再刺激弟弟,每次那木若在,她待不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去。
如此过了五天,韦景煊自觉已经好了,但祝嬷嬷不放心,仍要他多躺多休息。韦景煊五天没洗澡,只简单擦了身体,他要求起码让自己洗个干净,对于这一点,祝嬷嬷勉强让步了。
诸人把一只彩漆圆木桶放入韦景煊卧房,留下小钩子一人服侍他洗。
韦景煊躺了几日,精力弥盛,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个干净后,就开始和小钩子胡闹,时不时拿水泼她,把她的妆都泼糊了,黑色眼影晕染开来。
韦景煊指着小钩子的脸哈哈大笑。小钩子打了他两下,急忙冲去前面房间照镜子。
韦景煊自个儿没劲,大叫说:&ldo;小钩子,你去哪儿了?快回来!水冷了,我要起来啦!&rdo;
小钩子在前面说:&ldo;我补妆呢,你自己起来吧。&rdo;
韦景煊抱怨了几句,只好自己赤条条地爬出木桶,拿毛巾擦干了身体。
这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卧房朝北一面的窗户上突然响了一下,好像什么东西碰撞到了窗框。
韦景煊说:&ldo;是谁?&rdo;外面又阒然无声了。
小钩子补好妆进来,叫说:&ldo;你怎么还不穿衣服?这要又着了凉,我要被祝嬷嬷念叨死了。&rdo;
韦景煊一边由她为自己穿衣,一边问她:&ldo;朝北那几扇窗户从来不开,那外面是哪里?&rdo;
&ldo;既然从来不开,我怎么知道外面是哪里?&rdo;
&ldo;我刚才好像听到外面有动静,别有人在外偷窥吧。&rdo;
&ldo;你生场病,人就神经兮兮的了,谁没事在外偷窥?&rdo;
&ldo;死丫头,我真听到&lso;砰&rso;的一声。&rdo;
&ldo;哪知不长眼的鸟撞上窗框了吧。&rdo;
二人笑了一回,但韦景煊到底不放心。
这几扇窗被钉死了,从屋里打不开。韦景煊找来一个在王府长大的丫头问了,知道后面有一条小径,或者说,是高墙和房子间的一条空隙。原来壹心院曾经是奕劻一个宠妾的住处,主屋后面和奕劻嫡福晋合佳氏所住慈懿堂只隔着虚落落的一道竹篱,后来好像是壹心院少了东西,找不到偷窃的人,两边下人都受到怀疑,合佳氏一气之下,命造了堵高墙,从此杜绝两边下人私下穿篱往来。
韦景煊叫丫头带自己去看看,果然他的卧房后面有一堵近三米高的墙,房与墙间有一条极窄的小径,因常年无人打扫,苔藓处处,杂草丛生。一只老鼠看到韦景煊他们过来,吓得一哆嗦。韦景煊和走在他身后的丫头抱在一起大叫。老鼠贴着墙壁飞一般从他们身边溜过。
韦景煊拍拍胸口,加快脚步,走到那几扇钉死的窗户处。他忽然一顿,然后弯腰拾起一只红底绣金线的香囊,问背后的丫头:&ldo;你见过这香囊吗?&rdo;
丫头凑过来看了一眼:&ldo;呀,我知道!这是去年端午节,我们几个一起做的香囊。这只上面绣了个&lso;渠&rso;字,是安奶奶房里渠红姐姐的。怪了,这香囊怎么会掉在这里?&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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