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将相,似乎离他都那么遥远,但是雩王和身为将军之女的她,却似乎又都离他那么近。
瑶光微微笑了。
只此三个字,对她来说,能从他那里听到,便已经足够。
手下是暗色的衣料,带着微微的夜寒。一颗心跳得飞快,明明很冷,却又觉得很热,明明不该说什么,她却偏偏要开口:&ldo;我也是。&rdo;
想见他。
真的很想多见他几次。
察觉到圈住自己的手臂蓦地紧了一紧,虽然有些不安,但是却依然是欢喜的,欢喜得仿佛要从心里开出斑斓的花来。
手指慢慢攀上他的肩,终于落在了实处。轻手轻脚的,似突然蛰栖的蝶,生怕一会就飞走了,只能静静地相拥。
如果时间就此停止该有多好?
终于慢慢地松开,携了她的手坐到了后院中的秋千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知道身后的人会护着自己,便格外的心安。
只要这样就可以了。
如果永远这样就可以了。
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夜色上映出的满天星子,就像是洒了一天的水银珠子,突然变得明晃晃的,闪着清冷而清醒的光。
&ldo;大哥在南朝住得惯吗?&rdo;她轻轻地问。
秋千微荡,裙裾下摆轻拂时,便会发出微微的&ldo;沙沙&rdo;声,仿佛雪花轻落,百花悄放,一切都是暗暗发生的,但是却偏偏都那么美好。
他轻轻开口:&ldo;住得惯。&rdo;
声音仿佛很遥远,但是却又离得极近,仿佛是靠在她的耳边,只说给她一人听的。
&ldo;大哥会想念自己的故乡吗?&rdo;她没有回头,依旧轻轻地问。
&ldo;有时候会想。&rdo;他的语气依然淡淡的,仿佛心里积压着太多的事情,因为太沉太重,所以便故意装作视而不见,于是时间一久,便以为自己当真可以置之不理。
&ldo;那里是什么样子的?&rdo;她顿住了身形,微微侧身想回头看他,但是却还是忍住了。
&ldo;是个邻近北朝都城的小县城,似乎并没有受都城的影响。耕地经商,各不相干,不繁华,但是却很亲切。&rdo;他低声回答她的问题,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微微笑了一笑,随即笑容便像被风吹散了似的,瞬间消失不见。
&ldo;大哥想回家了吗?&rdo;她看着他扶在秋千索上的手指,静静开口问他。
他却摇头,&ldo;不,不想回去。&rdo;
&ldo;为什么?&rdo;她终于侧身回眸,月下看得分明,仿佛如碧水般清澄。
&ldo;因为没有可以想念的人了。&rdo;他微笑,唇角处有淡淡的笑纹,微微低下头看着她,&ldo;即便回去,也住不久了。&rdo;
因为没有可以思念的人……所以即便是故乡,也变得陌生了起来。
今夜的他,似乎突然变得感伤起来了。
&ldo;大哥觉得南朝好吗?&rdo;她微微抬眸看他。
&ldo;原本不觉得好。&rdo;他笑了一笑,稍稍抬起了头,看着满院疏落花木之影,然后才慢慢地说,&ldo;直到最近,才慢慢觉出好来。&rdo;
瑶光心下通明,含笑地轻声开口:&ldo;是哪里让大哥改变了呢?&rdo;
外头却传来敲梆子的声音,猛地响了一声,倒把人吓了一跳,随即又响了几声,才渐渐远去。满院静悄无声,只听得楚离衣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她身上微微滑落的外衣稍稍朝上拉了一下,&ldo;瑶光?&rdo;
&ldo;什么事?&rdo;她侧首看他,几缕乌澄澄的发丝刚好散在胸前。
他却伸手帮她抚开,随即又缠了一缕在指间细细磨蹭。瑶光的脸顿时烧成一片,想要抽走那一缕发,但是那样想着,手却并没有动,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但是心,却是暖的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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