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壁小说

第30章（第1页）

&ldo;我从来不做这种评论。&rdo;我回答的是真话。&ldo;否则我自己脖子上也得套个标签，我可不想这么做。而且我也不确定你认为你自己是哪种人。&rdo;

他踢着石板，拒绝正视我的眼神。&ldo;他妈的废物。&rdo;他咕哝着。&ldo;我上一次听到我爸的消息，是他因为暴力攻击给关在史卡布斯，但我们每个人都有过那么一段。我因为偷车坐过六个月的牢，艾伦因为贩毒在少年监狱待过四年……我两个姐姐则因为在店里顺手牵羊坐过牢。我们全都不成材。可怜的老妈一出门就遭人冷言冷语。&rdo;他陷入一段短暂、不快乐的沉默。&ldo;我想所以她现在就索性不起床了。&rdo;

如此的告白显然让他受伤匪浅，我想他是否也一直在找我们‐‐或者寻找跟我们一样没有感染到反史雷特家人偏见的人‐‐就像我们努力不懈地要找他一样。然而，如果这是真的，他为什么这么容易就坦承他家庭的种种缺点？他抬起头时偷偷瞥了我一眼，这让我相信他这是在计算地测试我是否真的不会给他贴标签，于是我的同情心消退了一点。我猜他喜欢心怀怨恨且乐在其中，并藉由寻求别人的排斥来提供动力……我想知道我们两个谁会占上风。

&ldo;我以为你会把自己归类为潦倒的艺术家，&rdo;我笑了一声，&ldo;我没料到你会说&lso;他妈的废物&rso;。这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我到那间雕刻工作坊去找你，也是在浪费时间？&rdo;

他不情愿地给我一个微笑。&ldo;不是。我是个出色的雕刻家。&rdo;

&ldo;你应该是，&rdo;我告诉他，&ldo;你哥哥14岁时就很有才华。&rdo;

他表情惊讶。&ldo;艾伦？&rdo;

我点头。&ldo;我还留着一个他刻给我的小木雕。那是个头上有圈羽毛的蛇形作品。&rdo;

&ldo;那大概没错，&rdo;丹尼说，&ldo;他对半蛇半鸟的阿兹特克神特别着迷。那全是鬼扯，但艾伦认为那王八蛋是个到地球来的外星人，在墨西哥创立了一个失落的文明。&rdo;

&ldo;羽蛇神&rdo;我问。

&ldo;就是它。他家客厅墙上挂了一幅那家伙的镶嵌画。&rdo;

那天晚上我对艾伦家的那幅画没有更多的进展，因为丹尼比较感兴趣的是对他哥哥相信外星人这一点表示鄙夷，而非讨论他的艺术品味。我努力保持所剩不多的耐性听着正反两方那套老词，后来来了一个六尺高的棕发女郎，腿长得跟什么似的，用一根烟把他引诱走了，让我多少松了口气。

我看着他们开始跳起求偶舞‐‐笨拙地扭着肩膀假装若无其事，以及低下头就着打火机点烟‐‐正准备回屋时，萨姆出现在我身边求和。

&ldo;这是云湾。&rdo;他僵硬地说着，把一杯酒塞进我手里。&ldo;我本来打算全喝光来借酒浇愁的。后来我想，管他去死，赖瑞搞得我一肚子火又不是你的错。&rdo;

这不算是举白旗，但我总是能嗅出停战的气味。我报以微笑并与他碰杯，同时猜想萨姆有没有利用我给他的机会搞清楚丹尼&iddot;史雷特是谁？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没有，那么这番停战可能持续不了多久。他老婆和岳父有秘密不让他知道是一回事……但他儿子也这么做就另当别论了。

他简直像是读出我的思绪似的。&ldo;刚刚跟你讲话的那个深色头发男孩是谁？&rdo;他朝丹尼的方向点点头。&ldo;我在窗边看到了。他跟你好像有不少话可聊。&rdo;

&ldo;他是丹尼&iddot;史雷特，&rdo;我告诉他，&ldo;他在波特兰的雕刻公园做东西。&rdo;

&ldo;跟德瑞克&iddot;史雷特有关系吗？&rdo;

&ldo;他儿子，&rdo;我平静地说，&ldo;你还记得德瑞克吗？&rdo;

&ldo;不记得了。我刚才翻过你的背包。&rdo;他缩起肩膀，仿佛准备自卫的拳击手。&ldo;别跟我吵这个，如果你不要我看，就不应该把它放在床上。&rdo;

&ldo;是我的错。&rdo;我同意，希望他够聪明到把所有的东西都看过了。一无所知让他快乐了许多年；一知半解则会像只可恶的虫子啃噬他。

&ldo;关于牧师太太，你说得没错。她是拍了些很有用的照片。这男孩简直是他父亲20年前的翻版。&rdo;

&ldo;他有很多地方像他母亲。&rdo;我表示异议。

&ldo;她是叫莫琳&iddot;史雷特？&rdo;

我点头。

&ldo;唔，嗯，我认不出她是谁。事实上我除了茱莉亚&iddot;查尔斯和莉比&iddot;威廉斯之外谁也认不出来。有一个金发女人有时会到酒馆来，我想，不过除此之外‐‐&rdo;他摇头‐‐&ldo;其他全都不认识。&rdo;

我想知道那些信件他读了多少，还有他认为我隐瞒了多少。要是他知道真相，一定会承受不住打击。

他心不在焉地望着屋前的人群，寻找路克和汤姆。&ldo;儿子们收集的葛兰姆路档案可不少。他们做这事有多久了？&rdo;

&ldo;你心脏病发之后开始的。&rdo;

他略略一笑。&ldo;根据的原则是，不管我是活是死你都会回国来？&rdo;

&ldo;类似。&rdo;

他问下一个问题前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这么做是否明智。他跟我一样都知道最好不要破釜沉舟，但他需要安心的程度超过了谨慎。&ldo;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我曾经弃你于不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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