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国的羽林军个个脸色不善地盯着他,似乎只等沈砚一声令下,冲上去把贼将砍成肉糜。江陵兵就没有那么客气了,明晃晃的刀戟指着残兵败将,大声呼喝:&ldo;贼将!你残杀百姓冒认军功,不但抵抗王师,还口出狂言!&rdo;
&ldo;你阿父我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是我儿!&rdo;
&ldo;无耻老贼,有何颜面说别人?&rdo;
&ldo;这等贼将,算什么朝廷命官?只会给大将军抹黑!&rdo;
一时间吵吵嚷嚷起来,江陵兵把官军骂得羞红了脸,都蹲在地上不敢抬头,贼将气得面红耳赤,却不敢轻举妄动。
&ldo;好了。&rdo;沈砚喝止所有人的唾骂,冷冷地看着官军,&ldo;你等想要活命?可以。没有杀过村民的,往左边站。&rdo;
残兵面面相觑,没有人动弹。这里的人每个手里都有几条人命,尽管他们后悔不已,可是却无法否认。
&ldo;既然没有,那就上路吧!&rdo;沈砚冷声道,&ldo;弓箭手!&rdo;
羽林军中的弓箭手纷纷引弓搭箭,对准了残兵。残兵跪在地上求饶,刚才还气焰嚣张的贼将扑通一声跪倒,痛哭流涕道:&ldo;将军……将军我不敢了!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rdo;
沈砚不为所动,一直没出声的宋致道:&ldo;沈中郎,能否,让我亲手送他上路?&rdo;
沈砚回头看她,她神色很平静,眼底清澈得没有杂质。沈砚犹豫了一下,解下佩剑,递给她,默许了她的要求。
宋致冲他微微一笑,下了马,一边走,一边抽出佩剑,锋利的宝剑在夜幕中光芒冷冽。她垂下手,剑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伴随着&ldo;哧‐‐&rdo;的声音。
贼将畏惧地跌坐在地,不住往后退。宋致走到人群中,丝毫不害怕会有残兵暴起伤人。脚步停在贼将面前,贼将惊恐地仰头看着宋致:&ldo;你……你不可以杀我……我是大将军的……&rdo;
一道寒光划过夜色,贼将的人头滚落在地上,脖子出现了一个整齐的切口,鲜血不断从缺口中冒了出来。一秒,尸首倒地,发出一声闷响。宋致静静地站在人群中,似乎愣住了。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声音。许久,宋致回过神来,走到贼将的人头面前,伸手把人头提了起来,走回到沈砚马前,把剑入鞘,递给沈砚,淡淡道:&ldo;沈中郎,谢谢。&rdo;
沈砚收回剑,凝视着她。所有的人都反应过来,纷纷大吼了起来,吼声汇集在一起,响彻云霄。
沈砚跳下马,摘下了头盔,气沉丹田大喝道:&ldo;拿酒来!&rdo;
一个羽林军递上酒,沈砚就那样望着宋致的脸,把酒倒在他的头盔上,倒满一个头盔,然后把头盔往宋致面前一递。
宋致一怔。
&ldo;宋小姐,我们军人不像文人懂得用华美辞章夸英雄,但是我们敬佩一个人,认可一个人,认为她是一个勇士的最高礼仪就是用头盔盛酒相敬。&rdo;沈砚平淡地解释道,眼睛里却是满满的郑重。
所有的士卒都肃然起敬,握紧了兵器,目光灼灼地看着宋致。
宋致提着人头,人头还在滴血,满脸惊恐。她摇了摇头,拒绝道:&ldo;沈中郎,我不是一个英雄,也不配被称为英雄。我无法阻止这些人滥杀无辜,只是报仇而已,算什么英雄?&rdo;她自嘲道,&ldo;况且,我于社稷无功,于百姓无劳,英雄,我当不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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