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来,搂住望望的小身子,把脸埋在他的肩上。望望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棉布外套,没一会儿周盼靠着的地方就晕出一块深色水渍。
周期叹口气,摸摸望望的头发,刚想悄声对望望说,好好安慰安慰姑姑,就见望望学着自己刚刚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拍着周盼的肩膀,肉爪子一动一动的,像只胆怯的小猫咪。
望望第一次遇到姑姑大哭,有些不知所措,偷偷地拿小眼神瞄着自家爸爸,无声地询问:爸爸,我这么做对不对啊?
周期悄悄地对着望望竖起大拇指,望望见到爸爸的夸奖,微微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转而更加卖力地安慰姑姑。
&ldo;姑姑,别伤心,你还有望望。&rdo;小孩子的声音太真无邪,宛如潺潺溪流流进周盼心里,她抽了抽鼻子,更加抱紧了望望。
周盼闷声道:&ldo;果然还是望望最好了。&rdo;
望望有些害羞,觉得别人夸了自己,他也要礼尚往来:&ldo;姑姑也很好。&rdo;
小孩子无心的一句话一下子让周盼觉悟了,她抹干眼泪,坚定地说:&ldo;是啊,我们都很好,金观那种渣滓不要也罢。&rdo;
周期默默地给他们两让出空间,去那边看看刘栋他们调查都怎么样了。
一个青年警察正在开导金观父母,旨在让他们一发现金观就到警局自首。城乡结合部那里的赌场销金窟嚣张太久了,正是刘栋下放基层有一番作为的好机会,而且还有苏远湛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ldo;刘警官,犯这种事儿要坐牢么?&rdo;周期是知道法律的,他这是替金观他父母问的,好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
刘栋琢磨着说:&ldo;看情况,一般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你姐夫涉嫌开赌场,情节会严重些。&rdo;
本来情绪稍微稳定不少的金观他妈一听这话,跳起来大吼:&ldo;还没有证据说我儿子赌博呢,他肯定不会坐牢的。&rdo;
旁边的小年轻驾住濒临崩溃、将要撒泼的老太太,周期皱眉道:&ldo;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呢,伯母别激动。&rdo;
周爸看着情况不对,也赶上来劝阻,别到时候事情没解决,还得摊上一个袭警的罪名。
刘栋没心情看他们在这里闹事儿,大手一挥:&ldo;既然不在家,我们就先回警局了,还有别的事儿要处理。&rdo;他扔掉手里的烟头,朝着围观的村民打招呼,&ldo;乡亲们,要是有目击者看见金观回来了,记得要报警,不然可就是窝藏罪犯了。&rdo;
村里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几乎对法律一知半解,被刘栋这么一吓唬,纷纷点头表决心,村长带头表示,一有消息就把金观上交给国家。
刘栋满意地开着他的警车,带着他的小弟走了。
警察都走了,看热闹的闲谈了一会儿,也一哄而散了。周妈劝着金观父母回去了,让他们两单独冷静冷静。
周期和望望馋着周盼回了屋,让她缓和一下心情,歇一段时间。
周期让望望陪着她看电视,自己打了个电话给刘栋,上来就说了句&ldo;谢谢&rdo;。
刘栋也是明眼人,和他说了自己的计划:&ldo;你那姐夫八成还在赌博,我明儿个要去端了这y窝,抓到你姐夫怎么处置?&rdo;
周期那头闷声不响。
&ldo;要不给你打一顿出气?&rdo;刘栋又问了一遍。
&ldo;不了吧。&rdo;周期考虑片刻,还是算了,虽然很想揍一顿,但是他最近还是很忙的,&ldo;到时候麻烦刘警官安排个好的牢房就好了。&rdo;
刘栋楞了下,说:&ldo;好。你也别叫我刘警官了,我叫刘栋。&rdo;
&ldo;嗯,谢谢刘栋哥。我先挂了,我姐那里要安排下。&rdo;
&ldo;去吧,拜拜。&rdo;
刘栋捏掉电话,摸着下巴想,这嘴还真甜,怪不得苏远湛无缘无故地帮他,他们两个看上去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在一起了,也许真的是臭味相投?
周期结束通话之后,径直去客厅看望望和他姐。两人正好着呢,望望被周盼抱在怀里,她正给望望小滑头剥石榴,貌似情绪平稳很多。
&ldo;望望小朋友,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从姑姑身上下来,自己去剥石榴吃。&rdo;周期把望望从周盼怀里抱下来,&ldo;爸爸有事和姑姑说,你去玩会儿。&rdo;
望望懂事地出去逗黑哥了。
周盼摊在沙发上,凝视着长大的弟弟,问:&ldo;说吧,有什么想问的?&rdo;
周期在她身边坐下,郑重地说:&ldo;姐,你有什么打算?&rdo;他偏头打量着已为人妇的姐姐,面目间疲态尽显,不复当初那个青春靓丽的少女,&ldo;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支持你。&rdo;
周盼歪歪身子,用手遮住眼睛:&ldo;离婚吧,吃喝嫖赌的男人要来有何用……&rdo;
这年头农村对离异偏见很大,周盼上辈子能毅然做出了这么个选择,这辈子同样做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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