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世界?世界就是她有自己的计划要安排,你起誓要做的事不一定做得到,你不想做的事硬要临到你头上。有一个成语可以用来形容个人和世界的力量对比悬殊,叫&ldo;身不由己&rdo;。吕崇军和叶月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医药公司要卖给厦门来的老板,职工怎么办?一次性买断工龄。消息传出,医药公司乱得像灌水的蚂蚁窝。&ldo;国有企业怎么能出卖呢?&rdo;&ldo;国家承认的工龄市政府怎么可以买断呢?&rdo;没有一个人想得通,吕崇军和叶月也想不通。政府知道他们想不通,卫生局和经委组成了动员工作组,要做通他们的思想工作。工作组说了:&ldo;我们不叫出卖国有企业,而是盘活国有资产。&rdo;
工作组又说:&ldo;我们不叫买断工龄,而是发放下岗再就业补助款。&rdo;
吕崇军的工龄不长,加上兵龄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年,扣去保险金、住房公积金什么的,拿到手的&ldo;补助款&rdo;不过区区几千块。吕崇军攥着那几千块钱,就像攥着自己的一条小命,不知如何是好。叶月年龄比他大、工龄比他长,所以拿的钱比他多、拿的主意也比他多。
&ldo;我这两万多块钱,先还掉结婚债务,剩下的用来开一家美容店。你就拿着那几千块钱打工去吧。&rdo;
&ldo;开美容店?&rdo;吕崇军表示怀疑,&ldo;万把块不够吧。&rdo;
&ldo;当然不够。我跟小敏合伙,她有钱。&rdo;叶月十拿九稳的样子。
吕崇军忧愁了:&ldo;小敏,哪个小敏?就是那个开发廊做鸡的小敏吗?&rdo;
叶月本来就为下岗的事气恨难平,这下找到了发泄理由:
&ldo;吕崇军呀吕崇军,真看不出来你满肚子男盗女娼。小敏像做鸡的人吗?真是瞎了你的狗眼。&rdo;
吕崇军最恨别人骂他&ldo;瞎了狗眼&rdo;,如此恶毒的辱骂竟然出自最心爱的女人之口,这让我们的抗洪英雄怎么消受得了?他抓起一瓶增白护肤膏砸向梳妆台,护肤膏的瓶子破了、梳妆台的镜子也破了。这两样都是女人的至爱,怎能不叫叶月心酸。
十八:暗中较量(2)
&ldo;有能耐外边赚钱去,跟女人发火算什么本事?你没瞎眼,是我瞎了狗眼。我放着当官的老公不要,嫁给一个残废,不是瞎眼又是什么?&rdo;
女人的牢骚好比她的爱情,一旦开始就没完没了。等叶月冗长的怨言一吐为快时,吕崇军已经离家出走,除了两件旧军装和军用挎包,他什么也没带走,包括那几千块钱。
吕崇军先跟一个亲戚搞装修,由于手工粗糙,混了大半年不过勉强糊口。转念一想,来到厦门投奔战友。战友大名程成诚,听起来就是三个&ldo;程&rdo;字重叠,加上他胖成三重下巴,所以外号&ldo;三层肉&rdo;。三层肉在一个叫内厝的地方办养猪场,吕崇军凭地址按图索骥,找到的却是一片工地。三层肉早就改行,在菜市场卖猪肉了。
&ldo;那地方要开发商品房了,城管中队也不让养猪。&rdo;三层肉说。
&ldo;跟你养猪是养不成,跟你卖猪肉总可以吧。&rdo;
三层肉的三重下巴叠在一起埋头思索,&ldo;那也不成,&rdo;他说,&ldo;买肉的大多是家庭主妇,你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还不把她们吓晕了?&rdo;
&ldo;你是说我走投无路?&rdo;
&ldo;有我一碗饭就有你兄弟半碗,这样,你就帮我杀猪好了。&rdo;
杀了几个月的猪,吕崇军刚刚有点熟练,情况又有了新变化。朋友要三层肉加盟&ldo;放心肉连锁&rdo;,吕崇军要自谋出路了。
&ldo;在我这里吃住,慢慢找工作呗。百年一遇的大洪水都难不倒我们,还能给一泡尿憋死?&rdo;三层肉安慰说。
内厝不过是一个镇,找工作还得到厦门岛内的劳动力市场。只要有相应的岗位,吕崇军就投资料,对工资待遇,从不提自己的要求。不提要求不等于工作好找,比如一只有瑕疵的次等瓷碗,价格也许是好碗的零头,就是卖不出去。吕崇军就是这么一只有瑕疵的次等瓷碗。
劳动力市场去了,人才市场也去了。在一家物业公司的摊位前,吕崇军动怒了:
&ldo;难道我连保卫都做不了吗?打枪也行、单挑也行,看看你们公司谁是我的对手。&rdo;
负责招聘的经理倒是和颜悦色:&ldo;我们没说你不行,是不适合,你应该去找更适合你的岗位。&rdo;
吕崇军把桌子擂得砰砰响:&ldo;那你说,我怎么不适合做保卫?&rdo;
&ldo;别激动年轻人,&rdo;经理垛齐被震乱的表格,温和地说,&ldo;我们物业公司的保卫不是打枪的问题,也不是擒拿格斗的问题,而是一个形象的问题。&rdo;
说到形象,吕崇军沉默了,他从那一叠表格中抽回自己的那张,转身就走。说走其实也没走,吕崇军在表格的背面写上&ldo;我要工作&rdo;四个大字,左手捏着它贴在胸前、右手高高举起打开的《军人残疾证》,站在人才中心入口的门边,以静站的方式抗议对他的歧视。
按吕崇军的设想,如果有人表示同情,他将陈述自己的经历;如果有人出来制止,他将据理力争。始料不及的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既没有人表示同情也没有人出来制止,当然,吕崇军也没有难堪,因为根本就没人在意。人才市场就是名利市场,熙熙攘攘为名为利,谁会有闲情逸致去观察门边的一个人手里举着什么呢?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旗门之风生水起 学神他总想掰弯我眼镜 本阵杀人案 影帝天天都在翻车中 香水杀人事件 氪金大佬和菜鸡欧神 漂流密室 光明古卷1玛雅咒 想入菲菲 24个比利 哥哥,我带你回家 暗恋竹马翻车了 断魂城 所罗门的刺青 驱魔公主 死亡号码 鬼律师之灵神劫 绯闻女王 我,和老板一起,高位出道[娱乐圈 夜郎情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