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头,“城瑾?”
只见连城瑾看着连城璧双目含泪。
“萧十一郎,求你放过我哥哥吧,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哥哥面前了。”
萧十一郎将询问的目光投向风四娘,风四娘面露复杂,低低地道,“我竟没想到成玉是中了移心草。移心草,顾名思义,作用是将一人的爱情转移到另一人身上,他原本爱的是你,现在爱的是沈璧君,想必便是将他对你的爱转移到沈璧君身上去了,除此之外,他会将你忘得一干二净,爱的越深,忘得越干净。并且之后如果你出现在他的面前,你们的关系越熟悉,他对沈璧君的爱便越深。”
萧十一郎瞪大了眼睛,看着连城璧空洞的眸子心中翻腾不止。
风四娘没有说的是,中了移心草的人,会有多么痛苦。
但连城瑾却不会顾及萧十一郎的感受,她猛然回头,看着萧十一郎的眼神带着痛恨,“你知不知道哥哥为了你做了什么!”
萧十一郎心中一紧,“成玉他……”
“当年哥哥不知为何离开了连家堡,但他和爷爷定下了三年之约。爷爷一直关注着哥哥,所以我们知道哥哥跳下了悬崖,知道他被你们救起,更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你们相爱了。”
“你说什么?成玉跳崖是怎么回事?”
连城瑾垂下头,“是的,哥哥是自己跳崖的,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跳崖,但是他不会有事,哥哥身边一直跟着爷爷派出的暗卫。”
“成玉……”萧十一郎不由回想起当年他们初遇的那一幕。
-----------------------“好好地干嘛跳崖啊?”
-----------------------“因为我想死啊。”
“爷爷无法接受你们在一起,他一直都相信哥哥只是感觉累了才出去散散心,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因为连家堡才是他的家。但是你的出现却让爷爷不确信了。
原本的哥哥看起来温和,事实上少有能进入他心中的人或事,所以爷爷并不担心,但是你的出现却让哥哥变了。爷爷忍到了三年之期,亲自去将哥哥接回来。哥哥回来了,但我们都看得出,他并不开心。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随着时间的增加,我们都相信你们这段感情会淡去,但没有想到的是,哥哥心中一直都没有想过放弃。
他经常会偷偷跑出来看你们,想必你们都没有发现吧,男男相恋,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连家堡的少主身上,这对于向来以连家堡为重的爷爷来说,是多么无法忍受的事情,若是哥哥忘了也就罢了,但哥哥显然不会,所以,一年后,爷爷终究忍不住了,他以你的性命相逼让哥哥喝下了忘情散。
但爷爷没有想到的是,即便哥哥喝下了忘情散,他却依然没有完全忘记你,即便不记得你的名字,不记得你的相貌,但他始终想要找到你。哥哥他疯了,即便是这个时候,我都不愿想起那段时光,那样的哥哥是我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惊才艳艳的连家堡少主居然因为一个男人废了,这连我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是对哥哥报以巨大期望的爷爷,无奈之下,爷爷对哥哥下了移心草,而对象,则是和哥哥指腹为婚的沈璧君。
随着哥哥将对你的感情移到沈璧君身上之后,他渐渐恢复了正常,又成了那个翩翩公子,然而哥哥曾经的样子却深深映入了我的脑海无法挥去。我很怕,我一直担心你会再次出现在哥哥面前,在移心草和忘情散的双重作用下,哥哥永远都不会完全记起来你,这样一来,一旦你出现在哥哥面前,勾起哥哥哪怕一丝的记忆,我怕哥哥又变回以前那个样子,那样的哥哥我真的再也不愿见到了。
但没有想到的是,哥哥竟然中了比翼齐飞,命运对哥哥真是不公平,这毒只有你和沈璧君的血能解,沈璧君不在,就只有你,但解开了比翼齐飞,你的血却冲散了移心草的作用,你知道吗?中了移心草的人,是不能接触所爱之人的血的,否则便会在现实与虚幻之中痛不欲生,再加上忘情散,这根本就是生不如死,可是不用你的血,哥哥却是必死无疑,这是个死局,我甚至想着,干脆就不要解毒了吧,就要哥哥这样死去,那就不会痛苦了,可是我不敢,我不想哥哥离开我,看,其实我也不过是个虚伪的人,所以我没有拦住你。”
萧十一郎两人沉默了,他看着连城璧,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动了动唇,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连城瑾深吸一口气,“你们走吧,不要再出现在哥哥面前了,在这样下去,哥哥只会更痛苦,移心草的作用已经开始减弱了,若是不想哥哥有事,便离开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萧十一郎握紧拳,良久,他深深看了连城璧一眼,转身而去,干涩的声音传入连城瑾耳中,“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将他中的毒完全解开,那个时候,谁都阻挡不了我们在一起。”
背对着他们的连城瑾泪流满面,她握着连城璧的手,泣不成声。
哥哥,我可以骗萧十一郎说你所有的不幸都因他而起,但我却骗不了自己,我知道,你的不幸萧与十一郎无关,罪魁祸首都是我们连家,是我们连家对不起你。
连城瑾看着连城璧,心中酸涩。
当年爹娘突然遭遇刺杀双双身亡,连家堡大变,前有外敌进犯,后有亲信背叛,爷爷体弱,我又年纪太小,内忧外患,连家堡的重担全都压在哥哥你一人的身上,但哥哥你却是将整个连家堡撑了起来,稳住了局势。你们因为我年纪小,将我保护的很好,但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没有感觉呢,那个时候,连呼吸的空气都是带着血腥味的。
我始终记得,那一年,我去别院玩,却被人劫走,那个时候,是哥哥你独自一人追了上来,将所有人杀死,把我带回。你就像是话本中的那些英雄一样,在最危急的时刻力挽狂澜。
连城瑾看向连城璧的目光越发柔和,似乎想到了当年的那一幕。
内忧外患解除之后,我本以为事情终于结束了,但是不知为什么,爷爷和哥哥你的关系却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很多时候,哥哥你在有爷爷在的地方总是表现的不自在。虽然不明显,但是和哥哥往常的态度却并不一样。后来,我偷听到了爷爷和哥哥你的对话,这才知道,原来我曾经有个二叔,却因为身体残疾被爷爷抛弃,但爹娘成亲多年却没有子嗣,所以,他们抱养了哥哥你,哥哥固然是连家堡少主,但却并不是连家血脉。让爷爷和爹娘没想到的是,没有几年,我便出生了。
因为我是女孩的缘故,爷爷和爹娘最终还是决定将哥哥你作为连家堡的继承人培养,而让我可以无忧无虑快乐的长大,可惜事与愿违,一场刺杀与背叛让我们双双承受了太多。
哥哥你意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爷爷只是利用你稳定连家堡,我能够感受到你心中的痛苦与茫然,但哥哥你却忘了,十几年的相处,爷爷又怎会对你没有一丝感情呢。
爷爷知道你钻了牛角尖,便决定放手让你出去散散心,当我们从暗卫那里得知你跳崖自杀之后,你知道我们是多么难过吗?我看到了从来刚硬的爷爷眼中闪烁了泪花。
我们收到了很多关于你的情报,慢慢的,萧十一郎这个名字出现的越来越多,你们竟然相爱了,断袖之癖,你知道吗,爷爷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当时就气晕了。
但是爷爷醒来之后却沉默了,纵然仅仅是字条上的只言片语,我们也感受到了哥哥你的幸福,我们知道,在连家堡,你从不快乐。
其实爷爷也想过放手,可惜,爷爷的日子不多了,我还太小,若没有哥哥你,连家堡便垮了,终究,在爷爷心中还是连家堡占了上风,三年之期到了,他亲自将哥哥你带回。更是因为怕你离开,在所剩无多的日子里,爷爷利用恩情,利用萧十一郎的性命逼你忘了萧十一郎,逼你发誓壮大连家堡。
那个时候,我就躲在门后,看着你跪在爷爷面前,看着从来冷静优雅的你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看着那样狼狈的你,那个时候,对从未谋面的萧十一郎,我心中升起一股恨意,是他害得你如此,若不是他,你何以沦落到这个地步?然而,我又有什么立场有什么权利去恨呢?事实上害得你如此的是我们连家才对。
若不是我们连家,你应该在一个平安喜乐的三口之家幸福生活,若不是我们连家,你不会小小年纪就背着这么一副沉重的担子,若不是我们连家,你又何须在意世俗的眼光,若不是我们连家,你已经在青山绿水间飘然而去。
哥,真正对不起你的是我们连家,你放心,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会让你幸福的,若你的幸福只有萧十一郎可以给,那我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哥,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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