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消失和出现,这次是在一处由不知多少个尸体纠结在一起的圆球前,沈凝看了看左手背上的深红十字,就要将右手按在球体表面,突然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从球内传来。
“滚——!!!”
这声音像是无数人的结合在一起,男女老少,汇聚成型。
四周的尸体随着这声吼叫全都动了起来,扑向她。
沈凝不慌不忙,稳稳的将手按在了球体上,那些尸体则在接触到她的前一秒烟消云散,毫无例外。
而被她的手触碰到的球体,里面传来惊叫,断断续续的透出。
“规则!怎么会是规则!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一个人类的身上……”
听到这句话,沈凝的手微颤了一下,眉头也蹙了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但很快的,她的脸回复了漠然。
球体向后滚动,而扑向她身体的人群则改为冲向她伸出的手掌上,要阻止她对球体的触碰,沈凝抬起另一只手,向下一按,四周的尸体立刻化为飞灰,她瞬移,再次将手按在那个球体上面。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我们商量商量!一切都是一场误会!”球体内再次传来声音,不过这次却只有一个小孩的声音,沈凝对此充耳不闻。
“喂!听到没啊,我认输……我认输,一场玩笑而已,听我解释嘛。”那声音带着讨饶说。
沈凝不予理会。
“你这个白痴!你这个傀儡!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声音气急败坏的说道,“你的主人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不,或者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停下来!我会说一些你感兴趣的事情!”
沈凝停了下来,但她没有收回伸出的手,依旧悬在半空中,她在等待。
那球体向后滚动,不安的动弹了一下,包裹在外面的尸体全部都张开嘴伸出舌头,对着沈凝吐了吐。
“这种情景我都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一次次,一遍遍,一回回,像是在演戏,重复着一个剧情。”那个声音在这一刻变成了老人的沧桑语调,透露着深沉的厌倦,“这不过是一场游戏,这一切都不过是场游戏罢了,我,你,所有人,被摆弄,像是一个个牵线木偶,但更可悲的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比如说你。”
沈凝在听,她觉得自己听到的都是废话,但她决定再听一会。
“你第一次清醒的时候,肯定什么都不记得了吧,也没有人类应该有的一部分感觉,只能看见和听见,为什么呢?因为你不是一个真正的人,你不过是个复制品而已,一个庞大生命的玩具,即兴之作,就和我一样,诞生于这里,同时被永远的囚禁在这里。”
听着对方模棱两可的话,回想第一次的苏醒,还有一些之后出现的零碎记忆,以及此时这个脱口而出的名字,沈凝默然无言,怔怔然间有些出神。
然后她不等对方在说下去,将手按在球体上,但这次有所不同。
她整个人直接陷入到了球体内,接着一阵剧烈的蠕动,“白痴!白痴!胡说八道你也信啊!得到你!得到你就ziyou了!规则万岁!”
话音刚落,球体轰然炸开,同时所有遗落在外的尸体也全都爆炸开来,化为一团团黑se的雾气,聚拢成团,一个人形在黑雾中渐渐显现,变得清晰,是席鸣,是刚刚已经彻底死去的席鸣。
如那些尸体一般苍白的肌肤,滚滚的黑雾围绕着,承托着,如同降世魔王。
沈凝从爆炸的球体中露出身形,她睁着眼睛,意识清醒,但身体却是僵硬的,无法动弹丝毫。她的眼神时而漠然时而yin邪狡黠,在这两者之间快速的转换着。
“来吧!闹剧结束了!快过来吧!我的力量!我的黑暗源泉!到我的身边来!”沈凝没有开口,但她的身体内发出兴奋的吼叫,远处席鸣的身体像是听到了召唤一般,朝他们飞来。
当席鸣的身体来到沈凝的身边,她立刻迫不及待的将手插进他的胸口,一道道浓墨似的黑丝顺着她的手臂源源不断的流入,沈凝仰起头,发出一身满足的叹息,但下一秒,沈凝的另一只手抬起,点在了席鸣的额头。
席鸣的紧闭的双眼骤然张开,他看到了近在眼前的沈凝,迷茫的目光顿时绽放出灼热的光彩。
“沈凝!沈凝!!你这个垃圾!我要杀了你!”他激动的咆哮,完全不管不顾的一拳轰在沈凝的脑袋上,一缕缕黑se丝线缠绕其上。
一拳,无声无息的,沈凝的头颅爆裂成了碎片。
鲜红的血疯狂的喷溅……
混着丝丝缕缕的脑浆……混着绝望……混着压抑至极的痛……
在沈凝的头颅被洞穿然后变成碎片的那一刻,她的体内传来一身惊恐无比的叫喊,充满了狂乱的怨恨,“啊!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主神……!!”
席鸣没有听到,他怔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没有喜悦,没有恐惧,没有痛苦,没有……什么都没有,尽是空茫茫的一片,他看看双手,再看看那残缺的身体,他遮住眼睛,抱住头,哈哈大笑起来。
“死了!死了!他妈的就这么死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凝无头的尸体离开席鸣,向后倒去,那些脱离体外的黑丝在一阵犹疑徘徊之后,又再次回到了席鸣的体内,对于这一切,席鸣毫无所觉,他笑个不停,眼中满是水汽。
然后他消失,终于活着回到了主神空间,任务完成,一切如他所愿。
而轮回依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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