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杀人不杀人,要教人,先拿出自身本事,别人才会相信。
杨露禅也是抱着这个目的,看到赵舟心生向往,接下来又演示了太极另外几式杀招,最后衣袖一抻,用‘揽雀尾’收式。
“这些便是太极的重手,你有个印象就行。”
他收了拳势,也没管赵舟学会了几成,就示意他跟着自己向院落中的一间石屋走去。
“招式是活的,我慢慢可以教你。但力气是死的,只能你自己练。”
两人走到了院落当中的一处房子门前。
“太极讲究的是四两拨千斤,也就是以弱胜强的意思,用多变的招数取胜。可一巧破千斤,这也建立在自身有招架的力气,才能去逢敌周旋。”
杨露禅为一代宗师,不止是拳术高超,力气也非同寻常。
他年轻的时候挑水、推车,每次将近千斤的货物,推送起来轻而易举。
老北京就有段谚语唤作‘杨露禅推车—平端’,又送外号,‘杨八百,半条街’。意思是杨露禅推的一车煤火,足有八百多斤,够半条街的乡亲们一天使用。
总可以证明杨露禅力气大的出奇,他的太极也不是软绵绵的功夫,这一拳下去,真的就是一条人命!
但同样的,四两拨千斤,也不是真的四两推动千斤。
不然,四个一两重的鸡蛋,就算是摁碎了搅匀,散点盐,煎成荷包蛋,不管怎么糊上去,也挪不动一头半吨重的牛。
可扬长避短,要用香味诱导,却能让牛移动脚步。
但前提也是建立在这个荷包蛋要跑的够快,把牛引向悬崖,或者陷阱。不然被牛追上去,就一口吃个精光。
简单来说,练武的人,不仅得有让对手跟着自己走的办法,还得有对应的周旋余力。若不然,这又成了对手展现一力降十会的机会。
“那怎么去练身上的力气?”赵舟看似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毕竟俯卧撑,跑步,都能练劲,更别提练武必备的扎马步。
“磨面!”杨露禅却没觉得问题多余,也没让赵舟扎马步。
反而当两人来到这处石屋中以后,他就指着屋内一个古时磨麦子的石磨。
赵舟看去,见到如今已经不常见的石磨是由两颗石头组成,下面是一块大石头,上面是一块小圆石头。通过推动小圆石头,磨出的米面都被它挤压成粉,散在大石头周围。
但说是小圆石头,可这也有一百多斤,里面没有齿轮,只能靠人力去推磨,非常吃力气。
“推磨看起来和练武无关,但推动石磨,要从双脚发力,腰身蓄劲,胳膊再推动圆磨,协调全身运作。脑海里在想着刚才我教你的拳法。就能练到全身的力气。”
杨露禅在一旁解释,“绿豆,小麦这些粮食容易磨成面,练不出劲。就不用了。”
他说着,掂起了墙角处百十斤米的袋子,哗啦啦,往小石头的开口处一抖,一撩,洒了一些小米,又在大石头旁边摆了一口约莫能装三四十斤左右米面的圆桶。
“小米难磨,先练练,把桶装满,今天晚上喝米面汤。”他望了一眼小圆石头磨把,也就是石磨磨把,示意赵舟可以开始“练功”了。
“好。”赵舟也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想练出来武艺,也想把握住这次和国术宗师学习的机会,肯定就要把基本功练踏实,再谈其他的。
‘啪嗒’他握着磨把,站稳了脚跟,用力一推。
嘎吱嘎吱——
一百多斤的磨盘缓缓转动,只要顺着劲,等小米渐渐铺开了,也好推。
古时磨面的人家,没有牲畜推动,二百斤朝上的磨盘,也都是两人一组这么磨的,一天也能磨出百斤米面。
“你这样练不出来,都用在了顺劲上。要想练好,不能顺着磨盘的劲。”杨露禅瞧见,却让赵舟推个半圈,再反过来推,不让他借用磨盘转动的“力”。
并且杨露禅说着,也示范了一番。
“脚心生劲,传到腰肘,双腿就像是在地面上扎根一样,用上身的劲去推。”
‘呼噜呼噜’的岩石磨动声响起,磨盘在他推动下,就像是风车一样,打着圆圈,几下功夫就出了一捧“米粉”洒在了周围,被他手掌一拨扫到了桶里。
“这也算你今天磨的。”杨露禅笑笑,示意赵舟学着他刚才示范的接着再练。
可是赵舟握着磨把,这一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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