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此,我还在等待镣铐,甚至有把自己镣铐上送的冲动。
乔对于我在走私当中不顾危险充当接头人的做法很是生气,那天她脱下丝袜后,瞧见我坐在她的梳妆台边写信,她脚步轻轻地走过来,用丝袜勒住了我的脖子。
&ldo;你去死好了。&rdo;她平静地说,手上用力,我渐渐不能呼吸。
&ldo;这封还没写完呐。&rdo;我脸憋得通红,用铅笔写下最后一句话‐‐&ldo;我很好,你呢?&rdo;
乔一边用力,瞅了一眼信,说:&ldo;你这样也算是好吗?&rdo;
我艰难地挤出笑容,没有反抗,乔松开了手。
&ldo;够了!&rdo;她转身走向她的落地镜,白色的丝质睡袍轻柔地扫过毛茸茸的地毯,引起了一片温润的回应。
&ldo;够了,阿尔!我已经受够了!&rdo;她痛苦地颤抖起来,&ldo;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只是什么都不知道,且不在意,你对这个世界丧失了兴趣,你陷入了深深的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的地方,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落脚点也许战争曾经挽救过你,让你有那么一丝人味儿,但现在你什么都不是,他们都说,你这样的人很容易上吊的,没错,等待你的就只有上吊绳!&rdo;
&ldo;那不雅观,&rdo;我想起那位鼎鼎有名的斯塔夫罗金,打趣地说:&ldo;我觉得柯尔特最好。&rdo;
&ldo;见你的鬼!&rdo;乔转身气冲冲地看向我,&ldo;这是懦弱,你且以懦弱为骄傲,你享受堕落为你带来的特权,认为谁都不能把你怎么着!&rdo;
我没有做声,认为此刻最好不要做声。
乔突然笑了,病态的脸上呈现出悲哀而又刻薄的神情,她慢条斯理地解开睡袍,朝我走来。
&ldo;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吗?&rdo;她的双足踩在长毛地毯上,就像踩在沼泽中,渗出怨怼的汁水,&ldo;你以为,我当真对你一无所知吗?&rdo;
她露出她白皙丰满的胸脯,凝视着我:&ldo;告诉我,你真的爱它们吗?&rdo;
突如其来的质问让我有些眩晕,反应过来后我打起了冷噤,走到乔的面前抱起了她,把她放在了床上。
合上她那薄如蝉翼的睡袍,幻想丝绸的质地变为白纱,我顺手拿起一杯水倒在她的胸口,让这睡衣透明,此刻,我突然发现自己哭了,我将脸再次贴在她的胸口,任由眼泪沾湿那对神圣的乳房。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拥抱,第二天我们分手了,第三天,我在街头被逮捕了。
这其中有没有乔的手笔并不重要,我也不关心,当我坐在审讯室里时我就打定了主意不把任何人交待出来,这也不是因为什么讲义气,而是单纯地想进去。乔说的对,这是堕落,堕落是有特权的。
而到了这时,就不得不再次提出&ldo;玄学&rdo;这个东西,这个词语我是从中国古籍里学来的,你可以说它是形而上学,在英文中都是taphysics,但在中文中,玄学和形而上学却是完全不同的词组,说是近义词吧,中国人又区分得很清楚,说是有不同吧,依我的学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翻过辞典,&ldo;玄&rdo;这个字在中文中有种深奥难懂、不可捉摸,甚至有命定的意味。而形而上学‐‐则追求一种终极的存在,&ldo;形而上者即谓之道&rdo;‐‐&ldo;道&rdo;,多高深,只有中国人才知其一二,所以这很复杂,我不甚了解,但在这个时候,我认为&ldo;玄&rdo;这个词语更能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事情,何况我的存在都是一种&ldo;玄&rdo;。
主要是命定的意味很明显,倘若我信教的话‐‐&ldo;人心筹算自己的道路,唯耶和华指引他的脚步。&rdo;这句经文再贴切不过,当我一心想要堕落时,反而堕落不了。有这么一个人,几乎当我再次踏上美洲大陆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落在了我身上。而现在,他觉得到了时候。
亨利˙赫克谢尔‐‐我的德裔同胞,美国中情局的后起之秀,柏林行动基地的红人(后来我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来到了我面前。
初次见面时,我被他那身体面的西装所吸引,黑灰色纯羊毛粗纺面料,戗驳领,收腰的设计一看就出自名家定制之手。微蜷的棕发和深色的瞳孔,嘴角在不微笑时以一种暧昧的弧度下垂。他大概三十岁,三十岁对于他这个位置来说还算年轻,当然说不上是天才的程度,但也超过了绝大多数人。他比我高一点,这样算来大概是73英寸左右,毕竟我穿鞋才勉强够到72英寸,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眼神,睿智中带有若隐若现的阴狠,是典型的希特勒所奉行的&ldo;雅利安人&rdo;面孔,显现出一种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果决,这样的人你永远不会把请他切水果,因为让他拿刀是件很可怕的事,哪怕你知道这个人拥有强烈的理智不会伤害你分毫。
他非常自信‐‐这位情报先生,坐在我面前,将厚厚一沓资料放在审讯室的桌子上,似笑非笑,像只捕食的鹰隼。
&ldo;德裔,会德语,擅长用枪,具备基本的格斗术,战争中有充分的侦查经验,且孤身一人,无牵无挂……最重要的是,小小年纪,罪行累累,最严重的两条,杀人、走私,前者被某位黑手党保释后用战争中的军功勉强相抵,而后者……&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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