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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昨晚受罪了吧?孩子,以后可不兴再这么狠劲儿喝了,&rdo;许妈妈轻言细语地,&ldo;你年轻,不懂得醉酒的厉害,酒精中毒可是要命的。&rdo;

费扬鼻子一酸,险些落泪。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讲话,父亲是暴躁的,母亲是忧伤的,至于奶奶,奶奶是虔诚的佛教徒,念佛颂经占据了她生命中的绝大部分光阴。

&ldo;这些都是解酒的,你先垫垫底儿,呆会儿该吃晚餐了。&rdo;许妈妈从托盘里一样一样往外摆着碗碟,凉拌西芹,糖渍西红柿,乌橄榄炒饭,一大杯蜂蜜水。

说是垫底儿,其实已经很丰盛,而且许妈妈预备的食物很清爽,费扬醉酒后本没什么胃口,一尝之下却收不住箸。尤其是乌橄榄炒饭,带点潮洲口味,以泰式炒饭的样式为蓝本,略加变换,费扬忍不住吃了一大碟。

费扬吃着东西,许妈妈闲闲与他话家常,问他姓什名谁,何方人氏,以何为生,等等。费扬礼貌地一一作答,碍于情况模糊,他的答案除出姓名,也一概含糊处之,比如职业,他回答是在一间制药公司做行政文案工作。

许爸爸戴上老花眼镜,坐在旁边煞有介事地看报纸,不过报纸半晌都没翻动‐‐不知是看得入了神呢,还是在偷听他们的交谈。

&ldo;今年多大啦?&rdo;许妈妈温和地问。

&ldo;25岁。&rdo;费扬如实相告。

&ldo;哟,比知心大3岁呢!&rdo;许妈妈惊奇道,&ldo;你和知心怎么是同学呢?&rdo;

&ldo;我念书比较晚……&rdo;费扬差点呛住,赶快弥补。

&ldo;我说你这是怎么了?打探户口啊?罗里罗嗦的。&rdo;许爸爸插嘴道。

&ldo;是是是,不问了不问了。&rdo;许妈妈讪讪地起身去了厨房。

&ldo;小伙子,成家了没有?&rdo;许爸爸索性搁下报纸,一本正经地询问道。费扬差点喷饭。知心的爹妈实在是太有趣了。

&ldo;没有,&rdo;费扬老老实实地回答,&ldo;连女朋友都还没有呢。&rdo;

&ldo;好好好,知心也还没有男朋友,&rdo;许爸爸连连点头,没想到他比许妈妈来得更逗、更陡,居然坦陈家史,顺带推销自己的宝贝女儿,&ldo;咱们家啊,就两个女儿,家教很严格的,女孩子是不兴在外头乱交朋友的,知心上到高中,我和她妈妈都不允许她读言情小说,可惜啊,知心的姐姐命不好,结婚不到两年,丈夫就出了事儿……&rdo;

药道第三章(5)

4

一席推心置腹的畅谈,费扬对知心的家事有了大致的了解。知道了许爸爸年轻时是一名军人,在民族地区服过役,还参加过一场保家卫国的战争,后来转业到了军工企业工作,全盛时期担任过车间主任,知道了许妈妈早早地从国营百货商店下岗,知道了许姐姐在怀孕两个月时,她那憨厚本分的消防员丈夫在一次灭火行动中英勇殉职,知道了许姐姐悲伤过度孕体欠佳,知道了知心姐妹情深,知心哪怕在电视台通宵熬夜亦是坚持每日早起送姐姐上班。

&ldo;……亲戚们都劝她把孩子打掉,方便将来再嫁。她坚决不肯。要知道咱女婿家里可是三代单传,咱不能做那昧良心的事儿,让人家家里断了念想绝了后。何况咱家的孩子是重情重义的人,热腾腾的一对小夫妻,说撒手就撒手,哪有那么容易?所以我们一家子都站在她一边,把她接回娘家来住,照顾她,支持她的决定……&rdo;许爸爸毫无保留地细细说着。

说话间,许妈妈系着围裙,在厨房和居室穿梭往来,悄没声息地摆下了满满一桌佳肴。知心接了知意下班回家的时候,许妈妈刚好打开一大瓶可口可乐。

&ldo;咦,你怎么还没走?&rdo;知心极不友善地瞪着费扬。

&ldo;这孩子,怎么讲话的?!&rdo;许爸爸呵斥。

&ldo;快走啊,你!&rdo;知心不理会,像个大大咧咧的混小子一样,粗野地一把拉起费扬,直往外拖。费扬无奈,求助地望向许爸爸。

&ldo;知心,不许没大没小的!&rdo;许爸爸出面解围,招呼许妈妈,&ldo;人都齐了,赶紧的,开饭开饭!&rdo;

&ldo;对对对,到时间吃晚饭了。&rdo;费扬一叠声地应和,试图挣脱知心的拖拽。

&ldo;还吃什么饭哪?你就省省吧!&rdo;知心手下发力,把费扬生生地拉了出去,根本不顾身后许爸爸许妈妈气急败坏的喊叫。

&ldo;等等,等等,我还没跟伯父伯母告辞呢!&rdo;费扬欲作垂死挣扎。

&ldo;不必了,你昨晚已经把他们折腾得够戗,害得我妈一宿没合眼!&rdo;知心把他推搡进电视台的采访车,冷面杀手似的,猛轰油门,让车子箭矢一般冲出去。

&ldo;照料我的,原来是二老,我还以为是你……&rdo;费扬身子往前一倾,差点撞到车前窗。知心的驾驶技术实在牵强,稍微开快了,就有些腾云驾雾似的。

&ldo;我?&rdo;知心冷笑,&ldo;你就美吧,你!&rdo;

&ldo;咱们这是去哪儿?&rdo;

&ldo;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呗。&rdo;知心面无表情。她在拥塞的车阵里左冲右突,急不可耐地把车开到了画眉酒吧门前,刹住,跳下来,拉开副驾座的车门。

下车!她干脆地说。

费扬抬眼看了看酒吧的招牌,有点恍惚,他逐渐记起了前一夜的经历。飚车,酗酒,烂醉,疯狂地吐,而后是如死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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