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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 动物园 ‐‐

那一天,记得是十月左右吧,我和河原崎先生待在夜间动物园里。河原崎先生是我的大学学长,虽然大我五岁,不知他是重考还是留级,我们在校期间经常遇到,毕业后也不时相约喝酒。

动物园的照明全关了,四下宛如照上黑幕。

&ldo;凭感觉就知道了啊。&rdo;河原崎先生和我并肩坐在长椅上,突然吐出这句话。

他说的是动物们。他们既没发出叫声、也没踏出脚步声,但你就是晓得他们此时此刻正与我们存在同一个空间里:不知是呼吸、心跳,还是理毛、变换姿势、敛翅的声响,说不上来,但确实,这些行为当中有个什么正撩动着我们的肌肤。

&ldo;是啊,真的在呢。&rdo;我点头。

&ldo;你看那边。&rdo;

河原崎先生突然伸出食指指着斜前方,我伸长脖子、眯细了眼一看,有个男的正趴在地上,我完全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冒出一个人躺在那里。

&ldo;大概在睡觉吧。&rdo;河原崎先生仍然是一派冷静。

&ldo;不是死了吧?&rdo;

&ldo;当然不可能啊,死人在这里也太诡异了。&rdo;

看上去的确很诡异,这我也同意。河原崎先生紧接着说:&ldo;之前那个市长……小川市长的案件,你晓得吧?&rdo;他想说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

&ldo;你是说那个遇害身亡的市长?他叫小川吗?&rdo;我们镇先前曾发生命案,当时市长突然行踪不明,最后在泉水之岳的公共厕所被找到时已是一具尸体,在地方上是轰动一时的大案子。&ldo;那起案子怎么了?&rdo;

&ldo;你看那个男的正面对的兽栏,知道是什么动物吗?&rdo;

说明牌上写着&ldo;东部森林狼&rdo;(注)

&ldo;看吧。&rdo;河原崎一脸得意洋洋的口气。看什么啊!听得我火都上来了。

&ldo;狼的英文是&lso;wolf&rso;吧?&rdo;

&ldo;是啊。&rdo;

&ldo;&lso;flow&rso;也有&lso;小河川&rso;的意涵对吧?没错,和被杀的市长名字一样。小河川,小川,那个市长全名叫小川纯,这可是大发现呢。&rdo;

我无法判断他说的这话有几分认真。

&ldo;那个男的应该和市长命案脱不了关系&rdo;。河源崎先生神情愈认真,我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容易挤出笑容回了一句:&ldo;你是在说冷笑话吧。&rdo;

那一年,河原崎先生大概四十岁上下,或许因为他的职业不是一般的上班族,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个性孩子气,总是一派悠闲。然而如今回想,是当时的我太迟钝了。事实上,那阵子河原崎先生的补习班经营困难,换句话说,他正走到人生的瓶颈,后来没多久便听到他从大楼屋顶跳楼自杀的消息。虽说我和他是大学学长学弟的关系,彼此的了解其实仅止于这种程度。

&ldo;两位久等了。&rdo;一道手电筒光线照亮了我们身后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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